“我。你,你真敢动手?”男人手忙脚乱地躲开攻击,抓起拖到地上的被单,狼狈地跑到门口,恼羞成怒地跳着脚破口大骂:“小子,你等着,我,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你。老子今天晚上就割掉你的心肝,爆炒以后下酒”
厨房一片凌乱。
男孩扔掉刀子,吃力起从地上把受伤的妇人扶起,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眼睛里,满是悲哀和无助。
面色惨白的妇人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哭,却强忍着没有发出抽泣的声音。骨瘦如柴的手上,紧紧抓着已经碎裂的玉米饼和肉干。
罗兰蹲下身,小心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玉米渣。细腻晶莹的脸,静得像一汪无法看见底的积深潭水。
这个疯狂的世界根本没有任何道德准则。生存变成了人们脑子里唯一存在的思维。旧时代女人和儿童优先的概念荡然无存,作为生物种群里的弱者,她们永远是被欺压和打骂的对象。
“你叫什么名字?”她拉过站在旁边的男孩,看着那双带着迷茫和倔强的黑色眸子,认真地问道。
“心子。”男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的全名,能够代表真正男人身份的姓名,不是人人都可以呼来喝去的浑名绰号。懂我的意思吗?”罗兰的声音温润如水,却拥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姓成,叫成勇。”
罗兰站起身,用凌厉的目光望着成勇慺懂的暷眸,仿佛要一直看穿这个九岁孩子的大脑、身体、所有的神经,乃至身体内部的每一个角落。
她从腰间抽出从拍卖行里买到的匕首,竖起锋利的刀尖,在左手无名指上划出一道微小的创口,从皮肤凹陷的中央,顿时涌出一团逐渐变大的暗红血珠。
“张开嘴”罗兰的声音充满命令般的意味。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男孩还是仰起头,把封闭的嘴唇扩张到最大,露出两排很白的牙齿。
滴进口腔的血,在舌尖上迅速扩散开来,浓郁的血腥气息肆无忌惮地窜进男孩鼻孔和食道。刺激着他忍不住想要狂吼,想要咆哮。
“忘掉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罗兰伸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轻轻扳开男孩捏紧的拳头,把卷在一起的纸钞放在其中。狠狠拍了拍那副稚嫩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不管未来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必须牢牢记住一件事。你,是个男人”
罢,她走进房间,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和枪械,推开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房门,转身走出了棚屋。
“等等,请等一等”
如梦初醒的男孩连忙追上前去,张开双臂抱紧她的手臂,激动得有些语无论次地喊道:“你。我。。你,你叫什么名字?”
罗兰正要开口,从不远处的巷口,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几十个穿着各种杂色衣服,脸上带着残忍和亢奋的暴民冲进小巷。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刚刚从棚屋逃走的干瘦男子。
“在那儿,在那儿,就是这小子,抓住他,快抓住他”
破锣一样的嗓子尖叫着,用烂布裹住伤口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小跑过来,狡猾的眼睛来回打量着罗兰背在身后的g180s。也许是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吧他很快把目光落到站在旁边的男孩身上,用带着残忍和报复的口气,冲着跟在身后的人群叫道:“马力老大,按照刚才谈好的价钱,给我一百块钱,这个小咋种就归你处置。不过他的心脏得归我,趁着新鲜炒了吃,那才够嫩。”
话一出口,立刻引来旁边几个人的轰笑:“哈哈哈哈那可是你儿子。连自己人都吃,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男子恼怒地吼道:“鬼才知道他是不是我下的种。那女人你们都上过,不定就是你们操出来的孽种。大不了把这个小咋种剁成肉酱,一人分一口,大家都有份儿”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穿着缀满闪亮铜钉皮夹克的大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对面的罗兰,又把视线转移到瘦男人身上:“她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瘦男人用嫉妒阴狠的目光死死注视着罗兰:“进了那婆娘屋子的男人,不是色鬼就是淫棍。两块钱一次,便宜得要命”
大汉似乎没有听见最后的这句话。他走上前来,望着罗兰身后高高露出肩膀的粗大枪管,用不太确定的口气问道:“你是哪家公司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