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会儿玉衡院就该有人过来了。你可要快些决定。出了城你们还有一线希望,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一个小丫鬟正关在我的东跨院。为了她,我说要你死,母亲不会不同意的,毕竟锦缎的事总要有人负起这个责任。”
冬青的事薛妈妈虽然不清楚太多的内情,但府中人人都在说,云居雁正用她与薛氏叫板,启昌侯夫人已经入府两次了,前几天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丫鬟,就连二公子和三姑娘都牵扯入内了。
薛妈妈比谁都知道,薛氏是最不希望云居雁生下儿子的。以薛氏的习惯,指使小丫鬟下堕胎药是完全有可能的。云居雁能设局让她“自投罗网”,拿住那个小丫鬟也是有可能的。此刻她心中的恨多过怨,她恨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府内的异动,居然没有及早提防着。
沉默中,玉瑶在门外说:“大奶奶,玉衡院的灯火已经亮了。”
云居雁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说:“我不想勉强你,刚才玉瑶她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其实你怎么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相反的,对你而言,你的选择不止关系着你,同样也关系着你的丈夫,你的儿子。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今日我敢拿锦缎出来,就是有十万分的把握,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是让府里的人知道,我比她宽厚,我比她仁慈。”说完,不待薛妈妈反应过来,扬声命玉瑶把她带出去。
玉瑶推门而入,命婆子把薛妈妈拉起的瞬间,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妈,你的两个儿子,与你长得真像。”她在暗示,她的儿子在她们手中。
薛妈妈被带去凝香院不久,桂嬷嬷就在玉衡院的廊下踱步。她刚刚得知薛妈妈被绑去凝香院了。她这才记起傍晚的时候薛妈妈求见过她,她没问缘由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个时间,沈伦和薛氏已经睡下,她不敢打扰,又怕针线房有事发生,若自己耽搁了,薛氏事后一定会追究她的责任。犹豫再三,她只能硬着头皮叫醒了值夜的丫鬟。两人又是一番嘀咕,这才去卧室敲门。
薛氏披了衣裳走出房间,见到桂嬷嬷一脸担心,急忙带着她去了一旁的书房,沉声问:“是不是针线房出了什么事?”若不是沈伦回来,她已经叫薛妈妈进来问话了。
桂嬷嬷心中的担忧更甚,哪里敢提薛妈妈曾找过她,只是说:“夫人,奴婢刚刚得知,薛妈妈被大奶奶的丫鬟绑去了凝香院……”
“是为了什么事?”薛氏的脸阴沉得可怕。
桂嬷嬷不敢摇头。这个时间,凝香院的眼线哪敢明目张胆去云居雁的房间外偷听,能够送消息给她已属不易。
薛氏瞥了桂嬷嬷一眼,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她顾着沈伦,来不及布置其他,她以为云居雁的动作没有这么快。她咬着牙问:“你之前说,她要做衣裳,今日是不是送料子过去了?”
“是,用白绫包着,是玉瑶抱过去的……夫人,那不会是御赐的料子吧……”
薛氏觉得云居雁不敢用皇家的东西开玩笑,可如果她连假怀孕,假流产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一时不敢肯定,只能问桂嬷嬷:“她是从什么地方被带去凝香院的?”按理,时间这么晚了,不该有人去针线房的,除非是薛妈妈怕那两匹料子出问题,所以折了回去……
想到这,薛氏脸色微变,急问桂嬷嬷:“不要告诉我,她是从针线房被带过去的!”
“奴婢这就去打听!”
“去打听?!”薛氏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向桂嬷嬷,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
“奴婢该死。”桂嬷嬷吓得跪下了。薛氏很少砸东西,她的心不禁跟着颤抖,她想到了青纹在稍早之前说的话,这两年她们过得太顺,所以全都麻痹大意了。她们一直跟着夫人,但命是自己的。大奶奶动不了夫人,但她们只是奴婢……
桂嬷嬷心乱如麻,屏息跪在地上。冬青的事还没有完结,薛妈妈又出了事,谁知道那位刚进门的大奶奶还有什么后招,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她。
薛氏深吸一口,努力平复情绪。此刻的她绝不能自乱阵脚,就算这次吃了亏,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她迟早会让她永不翻身的。
“你先派人去把程亮和她两个儿子接入府中,再亲自去一趟凝香院,问问是什么事。”薛氏吩咐着。她心中明白,既然冬青的家人不见了,薛妈妈的家里人恐怕也是如此。.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