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夜阴霾天过去,终于迎来了阳光灿烂的一日。
依然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依然是一片片花红柳绿,环肥燕瘦。
只是,芙蓉宫宫门落了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当两扇漆红沉重的大门缓缓合拢,随之隔绝的还有俪妃出宫的消息。
各宫哗然,流言未起之时,紧接着从墨阳宫传出一道圣旨:即刻起,任何人不许议论俪妃,违者杖毙,灭三族。
暴律之下,纵然合宫上下无数人心中纳闷,终究没有人敢议论一个字,纵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家人的性命到底还是要顾着的。
这也正是重墨的高明之处。为人君者,他一向明白拿人要捏他的软肋,才能起到威慑之用,正如对待俪妃一样,这一招也能奏效。
只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墨阳宫里的氛围差到了极致,宫里侍奉的奴才概是大气不敢粗,行走举止间几乎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沉闷,紧张,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极差,是差到了极致的那一种。
常应近身侍奉着,几乎在他身后站成了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压着。
“传杨腾清。”
“是,”有人领命跑出去了。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那人赶紧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噗通跪在底下,“皇上息怒,太医院陈太医说,说是杨太医今儿不当值,并不在太医院。”话说完,赶紧低下头,额上冷汗疯似的直向外冒。
“废物,滚出去。”
“谢皇上,谢皇上,”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重墨面色阴沉,沉默良久,终于一掌击出,御案之上杯碟、笔架砰砰作响,他倏然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芙蓉宫。
俚末昏迷了整整一夜,终于醒来,瑶惜亲自守在床畔,见她醒来,出口便问:“俚末,你说实话,娘娘她究竟是不是,”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俚末,“逃走了?”
俚末揉着疼胀的后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很快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盯着两颗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珠,防备的看着瑶惜。
瑶惜失笑,轻啐道:“你这丫头,防我跟防贼似的。好了,你不说我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也罢,终归是娘娘自己的选择,咱们也不好多说。”
俚末赶紧又点头,猛的想起什么似的,抱紧了被子挡在胸前,不肯出声。
瑶惜知道她对俪妃忠心,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折了回来,小声叮嘱着,“记着,你是被打晕的,什么也不知道,也别说漏了嘴。”
俚末又点点头,瑶惜安心了,让她再休息会,赶紧出去了,外头还有一屋子的奴才等着安抚。
牡丹宫。
今儿的牡丹宫里气氛有些说不清的诡异,自打柳嫔、静妃相继去世,夏嫔禁足未解,牡丹宫里例行的请安便冷清了不少,一早芙蓉宫又落了锁,缺了俪妃就更显得冷清。
四妃便只庄妃和玉妃在列,底下是舒、云两位贵嫔,再来是琴嫔和丽嫔、苏嫔,两位不得宠的贵人,泰半都是安静的性子,一时竟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