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盛带着圣旨到芙蓉宫拿人之时,靖苏正睡着,并未被吵醒,瑶惜同满盛关系算好,偷偷将人带到一侧问了,满盛压低声音迅速回了一句:“剪月和柳嫔不干净。”这就带着人走了。
到得午间,靖苏醒来,瑶惜屏了俚末进屋去,一面侍奉她梳洗,一面说道:“今儿早些时候满盛带了圣旨来咱们宫里拿人,剪月被拖到刑务司杖毙了。”
靖苏身上不爽,心里也郁结颇重,闻言柳眉紧蹙,不由喝道:“这又是怎么了,”语气中颇多烦闷,她待下人一向宽和,虽不指望他们如何尽忠,总也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原本,她的麻烦便已经够多了。
瑶惜知她心中烦闷,可有些事该提的总还是要提的,便又说道:“娘娘许是不知,柳嫔今儿去了墨阳宫,是被押着回宫的,这会子也是不在了,至于剪月,怕是昧着良心做了吃里扒外之事,才得了这样的下场。”
靖苏一早看出剪月这人不简单,只是若说她是巴结了柳嫔,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人相信,柳嫔同她,明眼人一看便知谁更甚一筹,她即便再蠢钝,断也不会替自己谋这条出路。
“这事你怎么看?”她抬眸看向镜中瑶惜。
瑶惜专心替她绾着发,葱白的纤指在她发间穿梭,灵巧得很,她听了这话,眉眼一抬,道:“娘娘许是不知,剪月原在庄妃宫里侍奉过,后来不知怎的冒犯了庄妃,被赶了出来,才到了芙蓉宫。”
“是么,本宫倒实在不知还有这一茬。”靖苏低声应了,忽然转了话题,带笑道:“本宫不知,原来瑶惜姑姑的手这样灵巧。”
瑶惜面上含了丝笑,“娘娘进宫晚,想是不知奴婢原是侍奉过宁皇后。”靖苏面上一丝笑意被冻住,怔怔望着镜中那张清秀的面庞,丝丝凉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只听瑶惜又说道:“那时宁皇后还没有封后,只是宁嫔,说来她也是极得宠的,只是可惜落了那样一个下场。”
她平静的说着,带着几分惋惜,靖苏却听得背脊发凉,宁皇后的事,说来到底同她脱不了干系,谁都没有想到她竟会死得那样惨,午夜梦回,她也曾噩梦连连,惊魂不定。
可现下,一个侍奉过她的人到了她身边侍奉,果然是因果报应么,竟要让她也不得安宁。靖苏索性转过身来,直直看向瑶惜,“你是来替她报仇的吗?”
她是疯了吧,才会把话这样直说出来。
瑶惜怔住,一脸的疑惑,“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靖苏觉得心里似压了一堵墙,堵得慌,索性直言:“当初宁皇后之死与本宫有关,你是来替她复仇么?”
瑶惜一慌,忙左右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不必再提,奴婢也不是来复什么仇的,宫中斗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宁皇后福薄,怨不得旁人,至于您,也不必再将这事放在心里,奴婢看得明白,旁人能害您,您自然也能设计旁人,原本也没什么对错。”
她这一番话却是掏了心窝子了,靖苏怎么不明白,当下心里很是动容,不由道:“难为你看得明白,肯同本宫说这样的话。”
瑶惜却是笑,“娘娘一心护着俚末,奴婢自然明白,只是娘娘身边到底不能没有一个贴心之人,奴婢虽不敢妄言,也愿尽力侍奉娘娘左右。”
靖苏并非轻易相信旁人之人,自打进了宫来,她什么事都自己揣着,自己拿主意,这会子瑶惜突然表了忠心,她虽觉得动容,可瑶惜的身份搁在那,她又怎么能真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