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了没多久,瑶惜便在外面叩门:“娘娘,该用午膳了。”
靖苏下意识应了声,说道:“端进来。”
听得瑶惜回禀:“皇上传旨命娘娘至‘听风阁’用膳。”
听风阁乃是建在上面一层的亭阁,由四根粗实的橡木圆柱支撑起飞龙走檐,一面是供上下的木梯,另三面环着坚实的围栏,供赏两岸风景之用,中间摆着一张楠木花鸟纹圆桌,并五把酸枝木圆椅。
靖苏踏进听风阁之时,满盛正亲自领着人布菜,见了她,忙请了安。靖苏看着他,心下明了,怕是要同皇上一道用膳。正这样想着,满盛命人搬去三把圆椅,远远放开,竟是应证了她的想法。
既是同皇上一道用膳,按例是不能先入座的,靖苏想了想,便往围栏处走去,预备先赏一会子景。
满盛已布好了菜,见她向一边走去,忙道:“皇上早下了谕旨,南巡期间,娘娘不必顾及宫中繁文缛节,请坐吧,俪妃娘娘。”
靖苏回头淡淡看他一眼,仍是转过头去看着运河沿岸的景色,万顷良田绵延圈着几座村落,时至正午,各家烟囱里升起炊烟袅袅,仿佛可以看见勤俭持家的妻子立在门口翘首盼着辛苦劳作的丈夫归来。
好一幅人间烟火图。
“想什么这样入神?”温柔的话语响在耳畔,腰间攀上一双手臂,温柔的拥着她,背后触到的温暖是他紧贴而来的胸膛。
真是奇怪,为何出了宫皇上就像变了一个人?
靖苏轻轻挣扎,“饿了,”一旋身挣开他的怀抱。
怀里陡然的空落令重墨一怔,慢慢收回胳膊,似有几分懊恼的转过身来,看着靖苏窈窕的背影,“你,”便没了话,知道她便是这样的性子,莫非还指望她向其余嫔妃一样邀宠献媚?
一方圆桌,两人各据一面,靖苏安安静静吃着菜,只挑自己前面的,连头也不抬。
重墨一筷子菜夹在手中,愣了许久,忽然伸长了手臂到靖苏跟前,似要去夹她面前的八宝野鸭,偏试了几次未夹到,眼神似有若无绕着靖苏转。
靖苏忍了许久,终于抬眼,却是看向一旁侍奉的满盛,薄怒:“满公公怎地不帮皇上布菜?”
满盛绝非老眼昏花,如何看不出皇上此举乃是有心讨好俪妃,怎么敢破坏了圣意,这会子被靖苏这样一说,不由尴尬起来,手足无措,讨好似对皇上说道:“皇上,奴才,”
“不必了,”满盛沉着脸,猛地将手中筷子一摔,“传舒贵嫔!”
“遵旨!”满盛瞅着他面色不对,领命飞快的跑走了。
靖苏放下筷子,欲告退,重墨突然喝道:“坐着!”靖苏只得重新坐回去。
很快,满盛既领了人回来,舒贵嫔着一件月牙白的锦衣,上面用渐变的紫色丝线绣出团团簇簇的紫藤花,一藤一藤煞是生动。
她盈盈走来,向重墨、靖苏二人行了礼,目光落在一桌的佳肴之上,忽而嫣然生笑,“皇上果然偏心,这样好的吃食也不叫嫔妾同享。”说着,娇嗔的轻跺左脚,杏眸似化开的春水望着重墨。
各中风情自是难以比拟。
重墨果然露了笑,似不经意看向靖苏,只见她一脸的平静,不免气结,长臂一伸将近在眼前的舒贵嫔揽进怀里,舒贵嫔娇笑着投入他怀中,半靠在他胸前,娇嗔:“皇上!”
重墨顺势勾住她的下颚,俯低了身子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故意发出“啵”的声音,舒贵嫔羞红了脸,螓首埋在他怀里不敢露出脸来。
重墨笑得极开怀,只那如丝的眼神不时瞥向靖苏。
再如何,靖苏终究是一届女流,目睹这样的香艳的场景,始终会觉得尴尬,便略微别开头,望向外面的海阔天空。
当重墨故意发出的那声音不可避免的传至耳中,靖苏只觉心陡然跳了一笑,一股难言的羞涩随着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几乎令她坐不住,只凭着一股子倔强强撑着。
碎玉流苏自左鬓发间垂下,折出莹润光泽,抵不过她玉面盈盈,嘴角稍稍呡着,不经意泄出一丝的不安。
重墨看在眼里,笑意更深,出口的话越发风流不羁,“雅儿好香,告诉朕,你抹了什么东西,”头凑到舒贵嫔颈间胡乱嗅着,舒贵嫔觉着痒,扭身闪躲,发出咯咯的笑,身子如一摊春水化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