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偏有那喜欢兴风作浪之人。
琴嫔同夏嫔对视一眼,后者突然起身,指着桑贵人道:“瞧瞧,一个小小的贵人,竟也配用云锦这样好的料子,不过得了几日宠,怕是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琴嫔附和,结结实实赏了她一记白眼。她们二人素来张狂,喜欢奚落她人,其余人早已见怪不怪,便只当是看了出戏,听着就成。
那桑贵人低头绞着一方锦帕,怯怯的寻了自己的位席坐了,竟不曾接话。靖苏十分意外,她是见惯了其跋扈面目的,怎地这会儿竟似变了个人?
待细细一想,不免好笑。她当如何,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只怕是把她当成软柿子一样捏了,倒是没想到她的不予计较竟还令她觉得她是可欺之人,在在是可笑。
夏嫔、琴嫔二人见她不吱声,也觉得无趣,便不管她,又凑在一块讲话。
靖苏觉得无趣,便低头拨弄着手上一个绞金丝的镯子,又坐了一会,听得内侍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帝后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身后跟着参宴的官员,众人忙起身行礼,便是一番规矩,帝后入坐,她们才能坐下。
靖苏悄悄在对面人群里看了一眼,第一席空着,想来是留给瑞亲王的,再看蝶紫衣坐在孤将军身侧,郎俊女美,好生般配的一对璧人。
蝶紫衣亦看到她,微微露了一抹笑,她亦回以浅笑,便收了目光。
倒是右侧庄妃迟迟未到,正疑惑着,便听皇后温和的嗓音祥柔说道:“皇上恕罪,庄妃说她身子不适,向臣妾告了假。”
重墨漫不经心应了声,迅速扫了眼靖苏身旁空着的位次,皱眉道:“既然庄妃告假,怎不早做安排,空着一张位次成什么样。”话语间带了几分怒气。
皇后面上变了色,勉强挤出一丝笑,赔罪:“原是臣妾疏忽了,这就叫人撤了。”
“不用了,”重墨厉声打断她,看向靖苏道:“俪妃往后挪一席。”
靖苏微讶,仍依言起身,坐到第二张席位,特特低着头不愿看他人,概因即便没有看到众人神色,她亦不难猜出她们会是怎样的心境。
后宫之中,微动毫厘,差之便是千里,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皇上此举,定有深意,却偏偏令人琢磨不透。俪妃乃妃中之首位,她挪了身,那张位置又当有谁来坐?难不成是要当场再封一人?
皇后亦心惊,却听得皇上沉声下令:“皇后,你坐那里。”指着正是靖苏原先的位置。
此令一出,皇后登时就白了脸。她乃是皇后,本应伴君左右,他怎能谴她与嫔妃同席,若如此,若如此,她往后在宫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皇后倔着一口气,硬生生坐着不动。
帝后僵持着,众人均噤了声,不敢言语。
靖苏悄悄抬头,正巧对面伴在孤将军身侧的蝶紫衣亦抬头看她,两人目光交汇,微微颔首,便各自移开。
因着是少有的大型宴请,统一安排了宫人布菜,各人带来的侍婢便只在长乐宫左右两扇角门处候着,主子传召了方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