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宫后院,一棵古树参天,星星芒芒长着黄色的花,树下摆着一方石桌并几把石凳。
满盛远远候在角门处。
院内,一身月白龙纹便服的重墨同墨袍的重煜对坐,桌上摆着青铜酒器,温着一壶酒,佐了几样小菜,迎着灿暖日头,分外惬意。
重墨修长如玉的手擒着白玉酒盏,悠悠摇晃,紫眸远眺百里繁华,似无限感慨:“朕登基已是第六个年头,”
重煜执起酒盏轻呡一口,平静的眸无波亦无澜,接话:“皇兄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实乃万民之幸。”
重墨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如此说来,朕倒不失为一个好皇帝!”
“皇兄英明。”重煜一味的附和,取过酒壶又替自己斟满一杯酒。“皇兄不必自谦,您的功绩自有百姓铭记。”
“是么?”重墨失笑,却不置可否。
“你说,朕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子嗣一事。”
他突然转了话题,重煜微愕,凝神望着他,半似调侃,“的确,皇兄着实不该再令她们吃那些避胎的药。臣弟可听闻去年有一个女人怀了龙胎,你怎地半点不怜惜,硬是弄出个一尸两命。”
重墨表情变了变,鄙弃:“朕的皇子必须出自才貌、德行兼备之人,她们一个个妄想用孩子来邀宠,怎配当朕孩子的娘亲。”
“哦?”重煜挑眉,“那皇兄现在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重墨却是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他似想起为难的事,拧了眉头,兀自言语:“朕昨夜十分荒唐,现在想来竟不曾让她喝下避胎的药。”
“哐当,”
他一惊,扭头一看,重煜面色晦暗,手里拎着碎了一半的酒壶,另一半磕在青铜酒器上,碎成一片片落在石桌上。
“怎么突然走神?”重墨觉着奇怪,挑眉问道。
重煜僵硬的面勉强扯出一丝笑,“皇兄恕罪,臣弟一时手重。”言毕,伸出左手去褪右手拎着的半个碎酒壶,慌乱中又碰到碎片,左手划出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滴进温酒的水里,在不大的水面漾出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重墨疑惑的皱紧了眉头,“这可不像你一贯的冷静的模样。”
重煜陪着笑:“臣弟手笨,”低着头避开兄长的目光。
重墨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
重煜心绪激荡亟待理清,正欲先行告退,满盛匆匆跑了过来,觑着重墨面色,小心翼翼禀告:“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人来禀告,说是捉到百花宫侍女同侍卫通奸,眼下人都在御花园里,等着皇上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