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此刻脚疼的厉害,这将军府又是第一次来,谁也不认识。她想要做什么只能指望着晓晴。
想到这里,她不由轻轻一叹,略带伤感的低声道:“我们是自小的情分,又被主子选中一起送给了张家小姐。原本还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么看我。”
晓晴见她这模样,也不好再继续拿话刺她,终于开口道:“行了,行了,我也就是心里不痛快抱怨几句而已。咱们俩个离了太子府就是没根的,不互相依偎着取暖,又能靠谁去。我只是气不过你想抛了我去攀高枝。”
知雨闻言眼圈一红,哽咽道:“这么说,你还是在怪我?”
“哎呦!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上了。”晓晴急急忙忙的扯了自己的帕子去拭她的眼角:“你也知道我是个急性子,一阵风似的,过去了自然就没事了。”
知雨破泣为笑,拉着她的手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可不许再拿话气我。”
晓晴无奈,只微微一笑,算是默许了俩人之间的和解。
不过往日亲密无间的小姐妹,终究是在彼此心头留下了一根刺。
刘晖让出了自己暂住了几天的屋子,此刻站在空旷寂寥的院子里,却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仓皇。他扬起头,晦暗无光的天空,依然罩着厚厚的云层。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满地都是被昨夜暴雨击落的残叶枯枝。枯草早就褪了满身苍翠,臣服般的匍匐在地。经历了霜剑风刀的摧残,唯有院子里那棵白桦树越发显得挺拔孤傲。
潇潇见他站在风口上,忙道:“王爷不如回暖阁吧,身子才好些,可别冻坏了。”
刘晖思寻片刻,道:“还是去书房,明日就要出发了,索性再去看一眼,可别落下了什么要紧的卷宗。”
潇潇疑惑的道:“王爷,你不是已经看过二回了吗?凤七大哥也去看了一回,凤五大哥也去看了一回,您怎么还不放心呀!”
刘晖神情一滞,随即强横的道:“没见过这么多嘴的侍女!”他一甩袖子,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潇潇吐了吐舌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什么怕落下要紧的卷宗,明明是惹了烂桃花,不敢回暖阁去见夫人。”
靠近书房时,刘晖诧异的看见对面暖阁的门帘被掀开了,花怜月一手撩着帘子,一只脚恰好踏进去。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她盈盈回头,看清刘晖的身影后。却如见鬼般惊叫一声,随即狠狠摔下手中的门帘,彻底隔开了他的视线。
看见她的一瞬,刘晖本能的露出惊喜,却没想到她会抗拒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心头不由狠狠一沉,如压上了沉重的秤砣。
他自嘲一笑,回头对身后的潇潇吩咐道:“不用跟着我了,你还是去照顾夫人吧,免得她独自一人时又胡思乱想。”
潇潇这几天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做了许多努力,没想到依然无功而返。
一道门帘,却如同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俩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张望着。生怕不小心会伤了对方,反倒是弄得缩手缩脚,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
潇潇进到暖阁中,却见那只硕大的朱漆嵌螺钿描花柜子被打开了,花怜月埋首在里面,也不知是想拿东西,还是想放东西。总之整个人都快消失在那堆掐金丝嵌银线的精美华服中。
潇潇诧异的道:“夫人,你想找什么?不如告诉我,我来帮你找。”说着话,她已经朝着花怜月大步走去。
“等等,站在那里别动!”衣柜中传来花怜月闷闷的说话声。
“什么?”潇潇没有听清,又靠近了几步。
花怜月听见她的脚步声快要到自己的身后,也急了,她胡乱扯了一件衣裳在手中,急急的从衣柜中钻了出来,道:“都说让你别过来了,我只是突然想要穿这件衣服,却不记得你收在哪里,所以在衣柜里找一找。”
潇潇看清她手中的衣裳,眼睛瞬间瞪大。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道:“夫人,你确定想要穿这个?”
“当然,非常确定......”花怜月终于看清了自己手中的衣裳,立刻张大了嘴,露出一副想死的表情。
她手上居然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蜜色素软罗衣,这件罗衣可以称得上是薄如蝉翼,轻若烟雾。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偏偏走起路来迎风轻扬,飘飘若仙。
最妙的是,说它是件衣裳质地却比薄纱还要透明。花怜月偷偷试穿过一次,就连腰间的一颗小黑痣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立刻脱下来塞进衣柜的最底部,并发誓再也不去碰它。
其实这件素纱罗衣是用来增加夫妻情趣之物,是大夫人暗中让人送来的,当然随着这件衣裳一起来的,还有别的物件,同样也被面红耳赤的花怜月藏在了柜子底下。
此刻,她却将这件让人脸红心跳的衣裳扯出来,还不知潇潇的小脑袋里,又会冒出什么奇思妙想。
想到这里,花怜月就觉得头大如斗。
她轻咳了几声,道:“潇潇,你别想岔了!”
“夫人!”潇潇却打断了她,用满是同情的语调道:“就算王爷身边多了俩个狐媚子,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什么?”花怜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心头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潇潇继续充满同情的看着她,细声细气的劝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王爷都染上了风寒大病了数日。这个时候你却想着穿这件,这件......那不是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