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满楼虽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却从来没有推出过什么全鸽宴。今日却在桌上摆出了让人垂涎欲滴各色乳鸽,什么油淋乳鸽,盐焗乳鸽,红烧乳鸽,八珍乳鸽,葱油乳鸽,卤水乳鸽,猪肚包鸽,乳鸽焖饭......
皮脆、汁香,柔嫩,诱人的香气随着汁水喷薄而出,翁五郎还是第一次这样吃乳鸽,自然感到非常新奇。加上厨子的手艺不错,他吃的是满嘴流油,赞叹不已,就连那细小的骨头都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可当他将面前的一碟油淋乳鸽一扫而空后,刘晖一招手,店家又端上一碟放在他面前,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偏偏刘晖还在殷勤的劝道:“翁五爷怎么不动筷子了?快吃,快吃,这东西就是要趁热享用。若是凉了就失了味道。”说完,他还亲手夹了一只肥硕滴油的酱红色乳鸽放进他的碗里。
刘晖虽然脸上带笑,眸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翁五郎不敢推辞,只得硬着头皮道了谢,又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花怜月陪坐在一旁,早就放下了筷子。她倒是喜欢吃乳鸽的,可是也扛不住这种吃法呀!到底是浓油赤酱的玩意,吃得多了肯定会腻得慌,加上刘晖一口旁的东西都不给,不用问也知道,翁五郎此刻必定是腻味坏了。
潇潇见她不吃了,忙倒了茶水给她解腻,花怜月连着喝了二杯,才觉得好受了些。放下茶杯一抬头,她却与翁五郎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对上。
花怜月知道刘晖是有心捉弄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小时候的玩伴性子是憨直的,并不会察言观色,也不会婉言谢绝。她忙对潇潇吩咐道:“给翁五爷也倒杯茶去!”
“慢着!”刘晖笑眯眯的阻止了潇潇,他对花怜月道:“酒都没有喝够,喝什么茶呀!潇潇,你让店家再送一坛子竹叶青来!今日我与翁五爷要一醉方休。”
“是!”
很快,一坛子竹叶青又有大半进了翁五郎的肚子,酒气加肉气齐齐上涌,已是面红耳赤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花怜月被熏的够呛,她用帕子捂着鼻子站起身,好言劝道:“五哥可是喝醉了?不如今日就此打住,下次找机会再继续喝!”
“不,不,不用,月丫头。你五哥我可是第一次与贤王坐一块喝酒,必须得喝痛快了......”
先前是刘晖有意为难,这下子却是喝醉的翁五郎耍起了酒疯,他仗着酒劲不由分说的拒绝了花怜月一番好意。
刘晖含笑为他将酒杯斟满,斜睨着花怜月道:“不错,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本王今日就认翁五爷为知己,这酒自然也要喝的尽兴.......”
“不错,不错.......”
花怜月见这两人的酒杯又碰到了一起,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她索性站起身,没好气的道:“你们继续喝吧,我可不奉陪了。”
花怜月出了包厢门,还隐隐听见里面的翁五郎大着舌头对刘晖编排自己:“这柳家妹子什么都好,就,就是脾气太大,不够温柔。小,小时候.......”
一旁的凤七想笑,又要强行忍住,抱拳低声道:“主母,屋里这两位爷似乎都醉了,咱们该怎么办?”
花怜月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让人先将解酒汤准备着。等会他们酒席散了,一人先灌两大壶进去!”
凤七忙道:“那您呢?”
“我?”花怜月挥挥手,不客气的道:“自然是不陪他们胡闹,回去继续睡我的回笼觉。”
凤七,凤五一脸羡慕的目送她与潇潇离去。他们昨夜也没休息好,也很想睡回笼觉好不好!
.......
花怜月回到将军府,先去探望了翁老将军,却吃了个闭门羹。听说自家老爹正在给老爷子用熏蒸法祛毒,七天内一律不见外人。
花怜月无趣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好吧,看来真是除了睡觉也没啥事情需要操心了。她带着潇潇回到昨夜居住的院落,躺在温暖如春的暖阁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简直是睡得天昏地暗,花怜月醒来时,却见暖阁里已经掌了灯。她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感觉周身的疲惫被一扫而光,终于是畅快的活过来了。
“潇潇,倒杯茶来!”
等了半响,却没听到回应。花怜月只得下了塌,披了件外衣,胡乱汲了双缎面鞋,踢踢踏踏的出了暖阁。
白日吃酒时,还不觉得寒冷。现下日头落了山,最后一丝热气散去,无处不在的夜风也变得凄厉刺骨。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潇潇恰好顺着游廊走了回来,见到花怜月的身影她忙加快了脚步。
虽然入了夜,游廊下却挂着无数灯笼,照的如同白昼。花怜月见潇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由诧异的道:“谁又惹着你了?”
潇潇忙笑了笑,道:“夫人说笑呢,将军府里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谁又敢来惹我。”她掀开门帘,扶着花怜月回到屋子里。
花怜月在桌案前坐下,接过潇潇倒来的温茶,抿了几口后,问道:“王爷他们还没回来吗?”
潇潇忙道:“回来了,王爷见你睡得挺香,不忍心打搅,就去了书房。听说昨夜的案子还留下许多琐碎之事,等着他处理。这不,已经待了快两个时辰,也没见挪动一下!”
花怜月放下茶杯,又问道:“翁五爷呢?他也在帮着王爷处理案子吗?”
潇潇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夫人可高看翁五爷了,听说他醉的厉害,是被凤五大哥扛回来的,路上还吐了他一身。凤五大哥已经泡了二回澡,香胰子用去了大半块,凤七大哥还说他身上有一股子鸽屎味。”
花怜月闻言摇头苦笑:“王爷原是想捉弄翁五爷的,没想到连凤五也一起捉弄了。”
潇潇也笑道:“估计翁五爷与凤五大哥再不会想吃乳鸽了!”
说笑了一阵,花怜月抿了抿鬓边的乱发,站起身道:“左右无事,我也去书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