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元冷着脸,隐隐发红的眼眸,却泄露出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乌洛蓝梗着脖子,毫不示弱的大声道:“元哥儿,以前我说什么你都相信的,如今有了这个阿喜,我在你心中就成了纵火烧毁粮仓,企图破坏战船的恶人吗?既然你已经不相信我,我就回大夏去,此生再也不会踏上北冥的土地。”
她已经使出了杀手锏,每次羽元惹怒她,他就说要回大夏去。羽元必定会服软,说尽好话劝她回心转意。而这一次,她却注定要失望了。
羽元抬起眼眸对上她,眸中却是让她感到陌生的冰冷与厌恶。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道:“公主在北冥待的时日的确是太长了!”
宇文老将军在一旁猛的咳嗽起来,他有些担心的叫道:“三皇子!”
“不用说了!”羽元毫不迟疑的抬手打断了他,宇文老将军深知羽元的脾气,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必定是经过一番考量的,就绝对不会再收回。他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沉默了下来。
乌洛蓝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似乎不相信他居然会说出如此冷心冷肺之言。
她的胸口一片冰凉,这就是她认定的夫君,这就是她认定的完美男人。
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几乎将一颗心全部扑在他身上。结果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如抹布般丢弃。
乌洛蓝此刻心中充满了恨意,她的身躯开始微微发抖,眸中满是濒死的绝望。
“来人!”羽元却不再看她一眼,他叫来了护卫,不客气的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帮乌洛蓝公主收拾行装,务必要在午时前,将她送出大营。”
“是”
乌洛蓝恼恨到了极点,听到羽元的话后,她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道,将羽元的脸扇得侧向一边。
随即她反手又是一巴掌,岂料指尖刚刚碰到他的面皮,手腕却被羽元一把抓住。
周围人见势不妙,纷纷抽出身上的刀剑围了过来。乌洛蓝的护卫因为靠的最近,率先将二人团团围住。羽元的前胸后背都被闪着寒芒的剑尖指住。
而闻讯赶来的北冥将士也纷纷拿出武器,将大夏护卫团团围住。
如此以来,羽元与乌洛蓝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结结实实。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所有人都是剑拔弩张。
羽元与乌洛蓝却完全无视周围的变化,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乌洛蓝幽幽望着他,眸中光芒尽失,如同死了般阴暗深沉。
他舔了舔嘴角,感觉到里面甜腥的血腥气。他侧头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随即漠然道:“这一巴掌就当是我还给你的,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回宫一家团圆。”
好狠的男人呀!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想将他们的过往全部抹杀。
乌洛蓝感觉胸口似乎被插入了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将她心口剜的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比先前撞见他的丑态时的被背叛感,更加难受百倍。
乌洛蓝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着,慢慢的,她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飘忽却诡异的笑容。
她手腕动了动,羽元就势松开她。她收回手,一边揉着被捏疼的手腕,一边咬牙切齿的道:“羽元,记住,你欠我的,永远的还不清。”
她猛地转身,对围着自己的北冥将士怒喝道:“谁敢挡本公主的道?都给我滚开!”
将士们被她浑身散发出的冷厉所慑,纷纷让到两旁。乌洛蓝头也不回的穿过人群往外走去。她的护卫们也纷纷收了刀剑,追了上去。
在一群魁梧高大的男人中间,乌洛蓝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柔弱。就像是即将凋谢的雏菊,惹人心生怜惜。
宇文老将军连连跺脚,不可置信的对羽元道:“你真就这么赶她走了?也不怕大夏王怪罪下来,不再给咱们提供粮草与兵器?”
羽元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他大声道:“怕什么,昨夜烧毁的粮草只是一小部分,我还有大批粮草兵器藏在银川城中。咱们不用靠大夏,也一样能得北冥的天下。”
“三皇子威武,三皇子威武.......”
四周立刻响起将士们兴奋的欢呼声,宇文老将军楞了一下,随即也笑着连连点头。只是他的眼底的忧虑,泄露出他并不相信羽元的豪言。
待所有人都退去后,大帐终于恢复了寂静。一直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的阿喜终于慢慢靠近羽元。
羽元正单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此刻的他头疼欲裂,虽然选择与乌洛蓝决裂并不是一时冲动,接下来的事却还需要细细绸缪。
就在他凝思苦想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他脸上的肿胀之处,迟疑片刻,开始熟练的揉捏起来。
羽元“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只手如受惊的兔子般,想要缩回去。羽元却闪电般伸出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轻轻吻了吻细长的指尖,他睁开眸子对惊惶未定的阿喜道:“方才没吓着你吧?”
阿喜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咬咬唇,他不安的道:“真的就这样让乌洛蓝公主走了吗?如果大夏王责怪起来,该怎么办?”
“傻瓜!你还用空担心我,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羽元再次细碎的在他手背上印下几个亲吻。才对一脸疑惑的阿喜道:“乌洛蓝绝对不会就这样乖乖离去,领走前她必定会给我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什么意思!”阿喜眨眨眼,似乎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羽元长叹一声,并未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站起身拖着阿喜一起躺倒在床榻上:“昨日一夜未眠,趁着现在无事好好休息。”
他的胳膊,大腿全都不客气的压在阿喜身上,阿喜挣脱不得,只等乖乖顺势躺在他身边。
羽元已经倦极,于是慢慢闭上眸子。
阿喜一时半会睡不着,他绞着衣角,小声问道:“我记得从银川城出来时,特意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城池都烧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有粮食藏在里面?”
“傻孩子!”羽元闭着眼睛,将他搂紧了些,含含糊糊的道:“银川城的粮食都被我们搜罗一空,怎么可能还有粮食藏着。”
“那你方才又那么说?”阿喜越发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