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镖头当先踏入了山坳之内,他一边策马而行,一边不断的抬头看着两边的陡坡,再转过头去看身后那些被拉得老长的车队,浓眉皱得紧紧的。仔细地感应了一会儿,脸色却是越加的凝重。
花怜月跟在他的左侧,她也在密切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这里太安静了,连鸟鸣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中发怵。
“喂,你们在看什么?”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丁永安有些不解地看着丁镖头,不明白自己老爹怎么会如此心神不宁。
不过他不敢打扰丁镖头,只能转头去询问花怜月。
花怜月沉着脸没有回复他的不解,她拧着眉头,脑海中在紧张的盘算着。
其实说真的,她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虽然丁镖头对她言听计从,似乎是她强硬的靠山。但是其他镖师看她的神色都有些怪异,显然他们都对镖队里突然出现自己这号人物感到非常不解。自然他们也不会听她的安排,最多就是表面上尊敬而已。
直到丁永安不满的轻哼了一声,花怜月轻呼了口气,还是伸手指着两边的山坡,解释道:“这两边山上太容易隐藏敌人,即使刚才你们没有发现异常,也一定要小心点。”
丁永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难道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判断?”
花怜月眉头轻皱,转过头去淡淡地看了丁永安一眼,倒是没有生气。因为早就已经知道他已经不是最初的他了,她就算生气也不起作用。
“小畜牲,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小心些难道还错了?”还是丁镖头的一声怒吼,彻底让丁永安禁了声。不过趁着丁镖头没注意的时候,他还是不满的嘀咕道:“一口一个小畜牲,也不知自己是什么......”
在丁镖头的有意安排下,整个车队被拉得很长,前头已经快要到达山坳的出口,后面却还有一大节没有进去。远远望着,就像是一条蜿蜒细长,看不到边际的长蛇。
秦千龙躲在暗处看着这只让他垂涎已久的车队,还暗中吩咐道:“告诉他们,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要等他们全部进入山坳后,首尾同时发动进攻,将他们全部堵死在山坳里。”
他的命令被小心翼翼的传达了下去,当年他的族人几乎被全部歼灭。如今他重新组织起来的这批人马,都是在这附近活跃的山匪。
他们中有北冥人,也有东秦人。他们原本各自为战,专门守着尔纳古镇附近的。道,一旦碰到势单力薄的商队,就会出来劫财害命,可以说是尔纳古镇的一颗毒瘤。
如今他们为了利益被秦千龙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丁家镖队押送的这批数量庞大的货物。而秦千龙凭借着阴狠的手段,暂时成为这伙匪人的头领。
可是出乎意外的是,这只行动一向迅速的镖队,此刻却显得极为拖拉。眼见镖队前方已经快要钻出他布置的陷阱,后面却还有一节老长拖在山坳另一头盘旋,秦千龙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秦老大!”一个右耳缺了一块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焦急的道:“怎么办,跟了这么久,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只肥羊跑了?”
秦千龙心急如焚,双目已经赤红。
那汉子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道:“秦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呀!咱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秦千龙铁青着脸,心中飞快的推敲着:这批货想要全部吞下只怕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从中做出取舍。
“动手!”终于他一咬牙,道:“告诉他们,抢到多少算多少,总之千万别让肥羊跑了!”
“好咧!”缺耳汉子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凶光,他呲着黄牙,乐呵呵的走了。
越来越接近山坳的出口,花怜月与丁镖头越谨慎。只要能顺利出了这里,他们这趟镖就算是平安到达。
然而,事实证明,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眼前镖队即将走出山坳,无数乱石滚木带着杂乱的泥土,气势惊人的从两侧山峰滚了下来,狠狠砸进了车队。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了一团,原本平静无波的镖队终于骚乱起来。
因为车队首尾不连,队形太过稀拉,所以秦千龙精心准备的这些乱石滚木,对镖队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可是这些乱石与滚木,还是将山坳中那条可怜的小路给堵得严严实实,镖队终究还是被他们成功的堵在了山坳里。
“杀!杀了他们,咱们就有银子换女人,换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杀!......”
伴随着喊杀声,一阵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
丁镖头飞快的从马鞍旁取下一块轻巧的藤盾,丢给花怜月,厉声喝道:“顾好你自己!”
他自己则抽出七星古铜刀迎着箭雨而去。还不忘血红着眼睛怒吼:“儿郎们,贼人来了。可要小心些,别让他们夺了咱们的饭碗。”
丁永安也跟着丁镖头,大声吆喝着杀了出去。
“镖头放心,就这群蟊贼还抢不了咱们的饭碗。”有人哈哈大笑道。到底是久经杀戮之辈,越是险境越是能激发他们胸中的悍勇之气,
这些镖师们最初的慌乱过去,已经很快的缓过劲来。他们两两合作,一人用滕盾遮住箭矢,一人则拉弓搭箭回射出去。一群匪人仗着地势优势,本来张扬的探出身子对着下方疯狂的射箭。根本没想到对方会飞快的反应过来,并形成有效的反击。
几声凄厉的惨叫后,双方都丢下了几具尸体。
原本花怜月还与丁镖头并肩而立,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当真正的厮杀来临,所有人都无暇估计她时。她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灭顶之灾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