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双微微皱了皱眉,对他这种躲在暗处,避不见面的行为感到十分诧异。不过也只一眼,她就回过头,扶着花怜月继续不急不缓的走着。
.......
花怜月还以为傍晚的时候昏睡了那么久,夜里一定会走了困。没想到头一挨着软乎乎的枕头,倦意立刻袭上脑门,她很快进入黑甜梦想。
“月丫头,月丫头......”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自己额前脸颊上轻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呼唤。睡梦中的花怜月不耐烦的扒拉了一下,嘟着嘴道:“别吵,我还想睡一会。”
只安静了一小会,那声音又开始不屈不挠的呼唤:“月丫头,醒醒,该喝药了!”
“天天喝药,都要泡在药罐子里了......”花怜月不满的嘟囔着,她迷迷糊糊得将眼皮撩开一条缝。待她看清面前的人之后,眸子瞬间瞪大,仅存的瞌睡全部散去。
“爹,爹......爹爹!”她结巴了半天,那声爹爹才唤出了口。
就见柳义良端着药碗,花白的眉毛激动的颤呀颤的,详怒道:“怎么!这么久没见爹爹,变傻了不成?”
“爹爹!爹爹!”最初的惊慌过去后,花怜月眼眸眨了眨,眼底忽然一热,两泡眼泪夺眶而出。她猛得伸出双臂,搂住柳义良的脖颈,如小孩般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她一直躲着柳义良,生怕他会把自己捉回百花谷。可是如今真见面了,心底被压抑已久的思念如洪水泛滥般爆发了出来。
柳义良只觉得喉中似乎被梗住了,纵然心中的怜惜与痛楚生生逼得他又多了不少白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花怜月面前表现出来。
他一手紧紧端着药碗,一手轻拍花怜月的背脊。安抚了几句后,又急急的道:“小心些,别把药给洒了。”
花怜月将脸窝在柳义良的肩窝里,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幽幽药香,心中无比安心。她悄悄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将满脸泪水都蹭干净后,扬起小脸道:“爹爹,你怎么会来?”
柳义良呵呵一笑,道:“不是你写信给我,让我快些筹备大双与你二哥的婚事吗?我就赶来与你商量商量!”
“和我商量?”花怜月一愣,忙偷眼去瞧忽然僵住,双颊绯红的大双一眼。莞尔一笑,她收回眸光,对柳义良道:“爹爹,你弄错了吧!这事应该和二哥商量才对。”
柳义良顿了顿,道:“不是离你这边近些吗?和你商量好了,再通知你二哥一声也一样!”
这个解释花怜月勉强能够接受,她乖巧的点点头,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痕,坐直了身子。
忽而又觉得不对,她抬眸望着一脸慈爱的柳义良,不解的问道:“爹爹,我那封信是昨日才写的,您怎么今日就到了,您究竟是离我有多近呀?”
......
“什么?您要马上带我回百花谷?”花怜月傻眼了。
“不错!”
“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花怜月开始扭着柳义良的衣袖撒娇。
柳义良却收敛了慈祥的面容,一脸严肃的道:“不行,此事没得商量。你不能再任性下去,我待会就让大双,小双她们收拾好东西。咱们明天就动身!”
“明天......”花怜月惊叫一声。
“不错,就明天。”柳义良特意加重了语气,生怕花怜月会继续纠缠,还特意扯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花怜月忽然一把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双眸紧闭仰面倒了下去。
“月丫头......”
“小姐......”
“大双,你看着她,我去拿药箱来。”柳义良给花怜月号了号脉,立刻匆匆出了房门。
“小姐,小姐......”大双还在焦急的呼唤着。忽见双眸紧闭,一脸痛苦的花怜月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极小声问道:“我爹呢?”
她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着,哪里有发病的模样!
“谷主已经出去了!”大双吓了一跳,不解的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去找连哥哥!”听闻柳义良已经出去,花怜月飞快的从床榻上下来,胡乱披了件外裳就跑了出去。
大双楞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刚想跟过去。却听花怜月远远抛下一句:“你不要跟过来......”
房门大开,书房里却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紫铜烛台上残留着层层叠叠凝瀑般的烛泪,最后一丝烛火正好燃尽,丝丝青烟,余韵未绝。桌案上还有一堆凌乱的公文,砚台里的墨汁并未干涸,青玉杯里剩着半盏温热的茶水。
显然屋子的人,又在这里待了一夜,却在她来之前离开了。
花怜月脚步不由一顿,这一路步履匆匆,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她捂住胸口喘息了半天,才慢慢回过劲来。
以往的种种甜蜜,一一在她眼前闪过。她伸手缓缓从那些熟悉的家具上抚过,一眼瞧见榻上的软枕边,还放着她最后看过的话本子。
她伸手往软枕下摸了摸,毫不意外的摸出了当日齐远正给她的金锁片。没想到她这么随手一塞,它居然就在枕头底下安安稳稳的待了半年。
她坐在圆桌前,正握着那柄镂空兰花檀木梳发呆,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细微走动的声音。
“连哥哥!”花怜月欣喜的站了起来,疾走几步迎了上去。
进来的不是霍连诀,而是小心翼翼提着食盒的钟灵秀,花怜月脚步不由一顿。
钟灵秀见到花怜月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冲着她温婉一笑,钟灵秀柔柔的道:“花捕快,好久不见,如今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