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吹得花怜月额前的鲛珠微微晃动,更吹得她心中一阵阵发凉。
她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萧凤楠,跟没想到他也换了一身衣裳。
他身上穿的是一袭大红色的滚金边的锦袍,上面绣着松鹤图案,领口袖口镶着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着一条晶莹剔透的镂空玉带,衬的原本略显颓废的他莫名多了一种贵气。
他这副打扮很像是新郎官!
在花怜月充满警惕的瞪视中,萧凤楠一脸无辜的道:“我想,她嘴里的少爷就是我。”他声若蚊蝇,若不是花怜月听力过人,还以为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你......”花怜月先是一惊,随即勃然大怒:“你这个奸诈小人,你们把连哥哥怎么样了?......”
“你先别急着骂人!”萧凤楠琥珀色的眸子一个劲的眨呀眨,挤眉弄眼的继续小声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与霍大人也被她们分别带去换了身衣裳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
花怜月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下滑,结果惊愕的发现,一只张牙舞爪的金爪蜘蛛居然就趴在他的肩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光-裸-的脖颈处。
难怪萧凤楠神情怪异,连说话的音调都低了八度,走路全靠脚底板在地上蹭。原来他如此小心翼翼,是生怕惊动那只蜘蛛,他就要悲催的嗝屁。
看到那只金爪蜘蛛,花怜月悚然一惊,她急急回头望向阿彤:“你......”你居然就是害死初云的凶手,可惜后面半句花怜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阿彤抬起手腕对着她轻轻一弹......
只是一瞬,花怜月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就见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爪蜘蛛从阿彤的指尖飞出,在她眼前飞快的晃过,随即吧嗒一下,直接落到她的肩头,开始欢快来回跳动。
花怜月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就涨大了,她惊惧的想起陶春只是碰到了蛛丝就被逼得自断双臂。而眼前这只蜘蛛要是心情大好,突然想要吐几根蛛丝出来玩玩,那自己岂不是要自断脖颈。
花怜月打了个寒噤,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也学着萧凤楠的模样,压低了嗓子,细声细气的问道:“阿彤,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阿彤面上浮起一抹红晕,望着萧凤楠与花怜月的眸光居然显得十分慈爱。她心中似乎极为欢喜,伸出手一手拉着花怜月,一手拉着萧凤楠,温柔似水的道:“少爷,少夫人,你们跟我一起去拜见老板。老板若是能亲眼见到你们拜堂行礼,一定会非常高兴。至于霍大人,来者是客,当然是观礼的客人了。”
听说霍连诀暂时没有危险,花怜月这才稍稍放心。
阿彤的手与她姣好的面容正好相反,她手指关节粗大,纹路深刻,手心满是厚厚的老茧。想起就是这只手驱动着那些剧毒的金爪蜘蛛,害了无数人的性命,花怜月心中就膈应的慌。可是她也不敢贸然甩开,若是激怒了阿彤,后果她可不敢想象。
“疯婆子,谁是你家少爷,别没事乱认亲戚。”萧凤楠却一把甩开了她,不管不顾的喝骂起来。不过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阿彤权当是苍蝇在叫唤,居然丝毫都不理会,她再次伸手牵住了他。
“别叫了,小心惊着它。”花怜月紧张的看着他肩头的金爪蜘蛛,它已经将脚爪微微缩起,这是被激怒欲施虐的前兆。
萧凤楠也发现了自己肩头的金爪蜘蛛似乎蠢蠢欲动,嘴边蚊纳般的咒骂立刻憋了回去。他想激怒阿彤,可没想激怒这只要命的蜘蛛呀!
就听阿彤轻快的说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们乖乖的,不乱叫乱动惊着它们,它们也会乖乖的不乱动。”
花怜月,萧凤楠闻言立刻紧紧闭上了嘴。既然说话会激怒那些蜘蛛,就只能靠眼神来交流。于是俩人有了一段神秘的眼神对话:
“你别闹,万一激怒她,让蜘蛛咬咱们就完蛋了。就算不咬咱们,就冲着咱们吐一堆蛛丝,咱们也受不了呀!而且阿彤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咱们还是暂时听她的,等见到了萧老板再见机行事!”
“可小爷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被一只蜘蛛和一个女人挟持,太丢面子了。”
“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都重要!男人的心事你不懂......”
“闭嘴,你想找死是你的事,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呃,难道你这样就屈服了?太没有节操了!”
“滚......为什么她们瞎了眼让你当少爷。若是让连哥哥当少爷,他一定会听我的。”
“呃,好吧!节操是个什么玩意?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交流结束,花怜月完胜。
萧凤楠低眉顺眼的随着花怜月一起,被阿彤领着,一路上如木偶般上身保持不动,只用脚板小心翼翼的蹭呀蹭,蹭呀蹭,总于蹭到了五福楼的后院。好在花怜月穿的是皮靴,若是寻常的绣花鞋,只怕鞋底早就磨穿了。
阿彤也极有耐心,一路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蹭,那眼神就跟母亲看着自己孩子顽皮似得,惹得萧凤楠在肚皮里将她十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