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逼着男孩爬树,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依然没有动静时,她越发感到疑惑了。于是她放任男孩落入冰冷的池水中,就是想看看那些人究竟会不会见死不救。还好,他们还是不敢眼睁睁看着男孩死的。
荷花池的水虽冷,却并不深。男孩顶着半张枯荷叶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后,才发现水面只淹到他的肩头。他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污水,指着岸上抱着小奶猫看热闹的花怜月,极为悲愤的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冷血的,宁可去救一只猫,也不救本少爷!”
花怜月轻抚着小猫背上柔软的毛发,感受着它温热却依然瑟瑟发抖的身躯,冷声道:“这是你本想施展在他人身上的恶作剧,总该自己先尝尝,才知道是何种滋味。”
有仆役跳下水,将男孩背上岸来。浑身湿透的他被寒风那么一吹,如同掉入冰窟窿般透骨奇寒。“你这个贱-人,本少爷绝不会轻饶了......啊啾,啊啾!”男孩的小脸被冻紫了,牙关不由自主的上下打架,喷嚏打得惊天动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快去通知大姑奶奶,还有方雅小姐”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道。
见面前众人乱作一团,花怜月拉住李幼慧转身就想走。
一个穿着海棠红掐边比甲的丫鬟立刻挡在了她面前,就见她柳眉倒竖,极为泼辣的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害人精?害咱们孙少爷落入池中,就想当成无事般溜了不成。”
李幼慧被吓得抓紧了花怜月的胳膊,不敢抬头。花怜月扯扯嘴角,扬起小下巴,极为傲慢的道:“你又是哪家的下人?狗胆包天,敢对主子的客人大呼小叫。”丫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另一个看着年纪大些,穿着莲青色斜襟小袄的丫鬟,忙上前对着花怜月屈膝行了一礼,道:“小姐休怪,是咱们失礼了。这位是咱们大姑奶奶的嫡亲长孙,严玉书小少爷。”
李幼慧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她忙悄悄拉了花怜月一把。花怜月疑惑的回头望向她。她忙小声道:“他们家大姑奶奶是我家大姐的未来婆婆,这个人只怕是......”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花怜月已经心领神会。这个顽劣骄纵的男孩,恐怕就是李若兰的未来继子。花怜月不由满头黑线,她几乎可以预见李若兰以后的热闹人生了。果然,这个外人看成香饽饽的知府填房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个年长丫鬟一直含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她们窃窃私语。在确定她们已经完全弄清严玉书的尊贵身份后,才继续道:“因为孙少爷也是在咱们府里做客,如今弄成这幅模样,只怕大姑奶奶跟前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好交代。还请两位小姐能留下来,等咱们大姑奶奶过来,跟她老人家好好解释一番,不知两位小姐意下如何?”
虽然她态度谦逊恭敬,可说出来的话却隐隐有着以势压人的味道。若是旁人家的小姐,因为顾全胡府的颜面,自然会捏着鼻子诚惶诚恐的不敢多言。
可花怜月是谁?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主。就见她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极为干脆的拒绝道:“不好!”
丫鬟脸上那得体的微笑顿时一僵。
就听花怜月继续冷冷的道:“你们家孙少爷身份高贵,就能不将别人家孩子的安危放在眼中吗?他逼着我们家孩子爬树时,你们在哪里?他拿毒蛇吓唬我时,你们又在哪里?明明是你们失职在先,现在出事了,兜不住了,就想要拉着我们来垫背。对不起,这个黑锅咱们不背!”
丫鬟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总之极为难看。终于,她盈盈一福,脆声道:“见过大姑奶奶!”
花怜月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警惕的道:“谁是你家大姑奶奶!告诉你们,乱认亲戚也没用。说了这个黑锅咱们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