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钱自己写剧本自己拍片的好处就是可以独断专行,梁葆光的身边没有人会对他指手画脚,所以《爆裂鼓手》剪辑起来特别快,外包的配乐工作室做事也利索,两个星期之后他就拿出了完整的作品。
电影刚完成后刚做好备份,梁葆就光举行了一次内部的试映会,地点设在青鸟电影工作室大楼内的电影放映厅里。这个放映厅是按照正常的电影院放映厅尺寸建造的,内里有两百个座椅和一块600英寸银幕,几乎全部主创都被邀请到场观看了这部凝结了他们好几个月心血的《爆裂鼓手》。
伊恩·麦克莱恩和弗莱迪·海默拍摄结束后都回英国去了,这让梁葆光心里头多少有些遗憾,《爆裂鼓手》说起来是一部电影长片,但其实主要的人物也就他俩了,他们的缺席使得这场内部试映会显得不太完满。好在娜塔莉·波特曼一直在纽约,并且收到邀请后立马就过来了,她对这部电影的贡献也非常大。
灯光暗了下去后放映厅里所有人都默契地停止了交谈,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大银幕,上面有一只蓝色的小鸟正在轻灵地飞舞。青鸟电影工作室挂了厂牌,梁葆光就让特效部门按他的想法做了个片头,简简单单却非常入眼,很容易就能让人记住。这是青鸟电影工作室的标志第一次出现在大银幕上,虽然不是真正的电影院,但是在自家大楼里的放映厅里放映显然更加有纪念意义。
青鸟电影工作室里的人有一半是梁葆光从韩国带过来的,另一半是云静怡从其他电影公司挖的,这些人对公司没有归属感,甚至谈不上有忠诚,其他地方开出更好的待遇来他们说不定直接就跳槽了,此时自然触动并不大。只有极少一部分后来通过应聘进入青鸟电影工作室的人两眼放光,因为这不光是青鸟的起点,也是他们的起点。
正片开始了,电影里是所有人都熟悉的纽约,是他们朝夕相处好几个月的人,但透过一块大大的银幕去看一切都那么的不同。这个故事在他们手中支离破碎,当梁葆光将之拼凑起来成为整体,就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可以影响人心的力量。
100分钟的人生,结束后是意犹未尽的慨叹。
“绝佳的作品,我敢说明年上映时它会让世界都惊叹的。”娜塔莉·波特曼着实被震撼到了,如果说《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还略显淡白,《密阳》仍稍有着相,那么《爆裂鼓手》已经有了宗师气度,要知道这还只是梁葆光的第三部作品。
镜头推进、画面构造、情节展开、矛盾制造、关系梳理等等,梁葆光对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透着成熟,而这种成熟显然不是来自于他的导演技艺。一法通则万法通,梁葆光待人接物颇为老道,用周韬奋先生的话说“总有合理的态度”,所以拍摄电影时纵然走了弯路也不会走得太远,他总能回头。
听到娜塔莉·波特曼的盛赞梁葆光平静得很,这电影给专业人士看自然是极好的,但北美的观众买不买账他的心里却很没底,这部《爆裂鼓手》倒还不至于曲高和寡,只不过真心不是大众类型。心里知道却不代表梁葆光要做修改,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欢去逢迎别人的人,在电影上有着自己的坚持,“别夸得太狠了,我知道电影的问题还有很多。”
“你这部《爆裂鼓手》多长?”娜塔莉·波特曼观影过程中只觉得情节很紧凑,一直回过神来放映厅就开灯了,她原本还以为是错觉,可现在低头看了手表却发现似乎只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左右,“90分钟的电影是不是太短了?”
“不是90分钟,是105分钟。”自己亲自做的剪辑,梁葆光当然知道电影的长度。
娜塔莉·波特曼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梁葆光这副模样在她眼里实在太过特立独行,其他任何一个导演都不会用他此时的表情说这句话。
电影导演们都有一个通病:只要是由他们主导剪辑工作的电影,片长往往会很长。每一个镜头都像是导演的孩子,如果觉得不必要他们最初就根本就不会拍,而既然拍出来了自然也不会愿意丢掉,所以剪辑室里导演跟剪辑师打架简直是固定节目,一个什么都要留下,一个什么都要剪掉。
虽然不知道梁葆光拍了多少镜头出来,但娜塔莉·波特曼觉得肯定不会少,当初一大堆胶片送进剪辑室的时候她也在场。好莱坞体系下的电影正常都在140分钟左右,有些时候片长不够导演还会往里面塞奇怪的东西,相比之下《爆裂鼓手》少了超过半个小时的分量,“你自己的拍出来的胶片也剪得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