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瞧瞧,瞧瞧。”锦弗换了个摇铃在手上,想要换过孩子手里的虎枕,没想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根本就看摇铃一眼,那个叮叮当当的东西根本就不能让他注意。
“他不理你的。”沈菱凤把孩子放到摇车里,小家伙最近越来越会撒娇,一点不顺心意马上就叫个不停,咿咿呀呀不成语调的声音从嘴里嚷出来,格外响亮:“只要是我在边上,你看他会搭理谁。”
“除了小姐,小公子才不会理别人。”锦弗有些失落的耷拉着嘴,看沈菱凤放在一边的绣架:“小姐这次是要做什么?我瞧着那天那个王员外家的胖夫人,到咱们这儿来唠唠叨叨那么久,就是想要便宜些,然后做一个什么花样子的绣屏。舍不得花钱还要好的,怎么行。”
“她要的是一幅送人的绣屏,来问我用什么花样子最好。我想正好我这儿有一幅钱塘十景的样子,不做绣屏还真是可惜了。所以答应她,等我得了空就把这幅绣屏弄完。”沈菱凤笑笑:“其实瞧瞧人家,看着吃穿不愁。家里还捐了个同知的官儿,为的就是自己的的儿子能出息些。想想,一个寻常庄子上的员外家,谁用这些劳什子。左不过是父母替子女打算罢了。”
“小姐看得透彻,所以才接下这档子生意?只是伤眼睛伤神,瞧着花样子都是那么大一卷。”
“也还好,天长日久的总是闲着,肯定是呀找些事情做。”轻轻哄着儿子睡觉,盯着他看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以后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替他打算?
沈记绣庄,匾额上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儿,成了沈菱凤绣庄的招牌。干净而简单的朱红小门,因为小小的绣庄,又因为家里只有几个女人。显得并不热闹。没有人来人往的招摇,却并不妨碍这家小绣庄在方圆百里之内大大出名。
且不说绣工如何精致,花样如何好看。单单只是这家绣庄的规矩,那可就是不少人为之怯步:只要是绣娘不愿做的花样。就是出再多银子也不伺候;绣品什么时候出来,皆由绣娘决定,不许催促出工时日。就是这两条,寻常人家说什么都想不出来,哪有绣娘要求客人的道理,偏偏大家都还不愿拒绝。
因为沈记绣庄的绣工实在是好,便是拿到京城也不差分毫。有两家在京城有亲戚的人家,看到这样的绣品简直是趋之若鹜,一再要求多加银子,恳请沈记能够多做一幅绣品。大丫鬟带出来的话是,主人任何绣品只此一件,绝不多为。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所有市面的大幅绣品都成了单品,更加变得奇货可居。大幅绣品犹有可说。连带着手帕枕套和常用的扇面都成了来到沈记绣庄的客人必买之物。
“小姐,这幅钱塘十景都有了八景了。”锦弗转到东厢房,这是专供沈菱凤做大幅绣品的屋子,窗下一副大大的绣架,钱塘旖旎山水仿佛就在眼前:六桥烟柳、九里云松、灵石樵歌、冷泉猿啸、葛岭朝暾、孤山霁雪、北关夜市、浙江秋涛、两峰白云、西湖夜月。隐隐记得上次沈菱凤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