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说得甚是。是臣顾虑不周,一心只是想着要驱除来寇。没想到宜王尚在边疆御敌。”曾献羽自忖自己跟宜王的梁子才是结下了,就是因为他,那个宜王的存在,让沈菱凤根本就不肯用正眼来看人。在沈菱凤心里,宜王才是她的夫婿。
哪怕是跟他成婚以后。都不会有片刻忘怀。不少朝臣心中,大概都在笑话他曾献羽,纵然有了个才貌双全的夫人,只是这个夫人的心思没有一刻是属于她的。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这里自不量力。
“各有各的见解就很好。”皇帝面上一副雍容大度的笑容,他正是需要他们的各抒己见才能更好地做一个掌权者,平衡所有人的利益除了皇帝没有第二个。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生死都在他手里。只有他才是最后的仲裁者你们再有本事,再有见解又如何。生死一线都是他在掌握,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左右,为人臣子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不敢居功。”曾献羽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皇帝的话并不好听。一个是他亲哥哥。一个是臣子,向着谁是皇帝的事情:“王爷见解胜于臣十倍不止,臣怎敢跟王爷相提并论。”
“不是要你跟宜王相互谦让的时候。”皇帝被他的颂圣恭维得很受用:“这件事等会朕召见他们的时候再问问,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你的见解比他们都要稳重,不失为上策。这一晚上值宿。甚是辛苦。朝会的话,就免了。先回去歇着,午后到朕书房来,朕再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是,微臣告退。”曾献羽倒退着出了御书房,精心构撰了一整夜的奏对终于派上了用场,而且还让皇帝很受用,这才是他要达到的目的。谁说武将就不懂得君前奏对,难道武将就是那些人心中的武夫,出了带兵打仗以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的废人?
皇帝翻开曾献羽的奏本又看了一遍,这会是曾献羽一人完成的?他对于此事一向不甚精通,偏偏家中有两个甚为精通的人。沈菱凤自不待说,那简直是就个人精。还有一棵轻易不露真容的大树,沈鼎玢。得知自己继承皇位以后,这位执掌相印数十年的宰相挂职还乡。固然是为了给后人留饭,焉知不是担心他自己的后来如何。
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远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最近这些时候有人传说沈鼎玢到京城来看女儿了。如果是的话,那么曾献羽这封很是得体的奏本,是不是出自这位前朝宰相的授意?倘或真是出自他的授意,对于江山社稷和朝局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的顾虑是周全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这么多好处却又让皇帝怅然若失:一个远离朝局安于山野的老头子,能够洞若观火到这般程度,是不是说朝中匮乏无人。身为帝王,不能为国抡才,多少有些寒心。
手指在奏本上重重画下几道印迹,内奏事处的大臣是可以看懂这个印记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皇帝不想被人看扁,少年天子心思老成持重,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同时也希望别人能够更深的明白,这个皇帝不好糊弄,休想从他手底得到任何可以钻过去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