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漆食盒里并排放着两碟点心,虽然热气腾腾,总像是在蒸锅里放了很久才拿出来的温火膳。一股子蒸饭汽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由想起沈菱凤那边小厨房里的精致点心,当下这些东西就变得索然无味。
“大人。”这下真的是派回去的小厮来了,进来后小心翼翼关上门,摸索了一会儿从袖袋里摸出一封信:“小人府里等候夫人吩咐。”
曾献羽真有些迫不及待了,拆开信笺。信应该是沈鼎玢写的,看样子还是他想得多了。沈鼎玢能够给他一封回信,说明沈鼎玢对他并不是不满意,只是不合心意。手启里的话只有寥寥数语,跟军报的事情并无太大关联。
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曾献羽先前还以为沈菱凤会给他一封回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的会很高兴,至少沈菱凤还是把这件事当作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是这个结果有点失望,涌上心头无计可消除。
沈鼎玢给他的回信,寥寥数语比没有更甚。无一不是在提醒他,男人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拉扯上沈菱凤算什么?看了一眼就觉得刺心得很,巴不得自己没有写东西回去,也希望沈鼎玢没有东西送来。当下就把信笺在烛火下点着,看着纸团在香炉里成为灰烬。
睡了半夜,向内翻了身。睁开眼却说什么都睡不着了,黑暗中盯着帐顶发呆。曾献羽那封手启一直都在眼前打转,父亲说会给曾献羽回信,也说不让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搅和进去。父亲自然不会骗自己,只是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遇到大事,曾献羽未见得能够拿出准主意。你让一个常年仅仅只知道的人,去跟那些老奸巨猾,已经在宦海沉浮游戏多年的文官集团抗衡,恐怕会输得一败涂地。这点担忧跟父亲略微提过,父亲说是不经历两次磨砺。到底是不能知道自己的分量。
曾献羽不清楚自己的分量如何,她却太清楚了。别人都能稳得住的时候,曾献羽说不定就会出纰漏。是不是就是看穿了这一点,皇帝居然对他青眼有加。万般信任这个不靠谱的人。一定可以将皇帝所有的谕旨都毫无折扣的办到,这种事是应该高兴呢,还是觉得悲哀呢?
说他是个武夫吧,却又不是那种膀阔腰圆的熊虎之将 ,有时候还觉得挺有见解的。可是真正要他个人去做些什么时候,就棋差一着了。或者这种人才是皇帝最放心的,知道这个人没有多大野心,一定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信任他总比信任那些一肚子坏水的狡黠人要稳妥得多。
“小姐,还没睡呢?”锦弗掀起一侧绣帏。看到沈菱凤双目炯炯盯着帐顶:“是不是饿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