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不觉得有多热。大概是人病得久了,以前常见的阳光都成了奢侈品。华妃的信一如既往,透着拘谨和谨慎小心。再精明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尤其是在九转丹成的一刻,偏偏掉出了狐狸尾巴,是太聪明还是太不聪明?
“烧了吧。”沈菱凤带着一丝厌倦,病的这几天人事不知,要是醒不过来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老天对自己太过厚待,不忍自己继续**,而是再无挂碍的离开?
“醒了?”曾献羽站在湘妃竹帘外,看到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一幕,她真的醒转过来,还跟从前一样,跟她的丫鬟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这是他一直都在告诉自己的事情,只要她醒过来,说什么都依着她。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只要她没事就好。可是等她醒了才知道,人心永远是无法满足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要她,不会有任何更改。
信来不及烧掉,只好塞进袖袋里。曾献羽已经自己打起帘子大步进来,窗下的美人脸色还是太过苍白,阳光照到脸上,好像给上等的瓷器镀上一层金色,炫目耀眼,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
“嗯。”答应了一声,曾献羽好像很高兴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开心事。
“感觉好些了?太医还没来请脉,等会儿就该过来了。”来不及换掉厚实的朝服,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顺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帕子擦去汗水,只要她好起来什么都不算了。
“不必麻烦太医了。”微微皱眉,转脸看向锦弗:“让人来伺候大人换了衣裳。”
“是。”锦弗答应着去了。
隔得近了才发觉,圈椅上坐着的人脸色真是不好,脸色有点发黄,不止是苍白那么简单。太医给她诊脉以后,一直在说她的身体虚得很,稍不注意就会诱发旧疾。问太医,他的旧疾是什么。太医说,劳心太过,每件事都要在心里过上三四遍,待人固然是无话可说,但是自己未免太吃亏。凡是事必躬亲,食少而事烦。后面一句话,太医没说。曾献羽读过蜀志,上面说诸葛武侯的一句话,食少而事烦,岂能久乎?!
没想到有一天,沈菱凤会有太医的这句判词,他不想沈菱凤最后这样。他要跟她过一辈子,中途少了谁都不行。
“大人,这边更衣。”锦弗带着小丫头进来,曾献羽直眉瞪目看着小姐,两人一句话都不说,这情形很有点?人,两人这是怎么了?
“嗯。”曾献羽答应着到屏风后更衣,锦弗给沈菱凤换了杯参茶,想问都不知道从何问起。大概小姐自己不觉得,有些事她很上心,有些事很不上心。或许她不知道,在她昏睡的这几天里面,曾献羽一天要来看好几遍,晚间没事还要来呆上几个时辰。赵敏数次在院子外徘徊,好像是在等他,可他浑然不觉。
不知道他是对小姐真的有心还是什么,要是做给人看大可不必这样。只要吩咐几个人就行,小心仔细看着夫人,有事速来回报就行。但是他没有,每次来了就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