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挂满了蜘蛛网的天花板,在位于自己左手方向的墙角,能够看到因潮湿而冒出的苔藓植物,整个空间之中弥漫着一股炭焦味。
咔嚓,是炭堆发出的炸裂,火星轻巧的越过头顶飞向了前方,在空中飘舞着,像是曾经在那个家中一起去游玩时未曾触摸到的萤火虫。
如果这里是草地的话,伴随着入鼻的清香,这一切肯定更加美丽。
但是实际上轻轻的活动带来的却是剧烈的疼痛和撕裂皮肤一般的痛苦,视线努力的跟着火星移动,最后停在了已经完全破碎的窗台外面的一架Knightmare的钢铁左肩之上。
纯黑色的光芒放佛吸收了月光一般,黝黑的铁甲变成了黑夜中的无色的‘太阳’。
那台机体夏目知道是谁的,既然停在这里的话,那么那个人肯定也在才对。
刚想要从这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沙发上支起身子,一段欢快的谈话声就穿了过来。
夏目忍着疼痛立马翻身而起,可是由于途中失去了平衡而再度倒在地上,右肩发出火辣辣的刺痛感,如同万只蚂蚁在叮咬一般。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在确认没有攻击之后,夏目将视线放在了隔壁所冒出的亮光上。
里面传来了女声,听上去很是轻松,讲述着一些新闻。
“啊,你起来啦。”
和夏目猜测的一样,黑色机体的主人,独眼青年日向准人正在站在那里。
“呜哇,真是有毅力的小伙子,自己跌倒了就给我自己站起来吧,那个声音不用担心啦,是在对面捡到的废弃电视,没想到试着修了修,按上天线之后可以使用。”
“是,吗?”
以半爬行的姿势前进,夏目用左手撑起身子躺会了沙发上。
即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可对于现在的夏目来说却是难得放松和愉悦。
右手几乎失去了知觉,最多只能够动动食指和拇指,而弯曲就已经是极限了。
真是可笑的自己。
虽然在最后一刻破坏了对方的战略武器,但是以牺牲自己的方法来达成也未免太过愚蠢,明明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才对的。
嘛,从结果上来说,被人救了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只是夏目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冒险拯救自己,那个时候,在爆炸的一瞬间,自己的驾驶室被另一台Knightmare强行破坏抽取,而自己也是那个时候失去了意识。
可日向准人帮助自己也未免太过冒险,所以夏目想要提问,不,是质问才对,这个人,肯定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部下’之类的理由来帮助自己。
“理由吗?”
话题被对方抢了过去,显然准人已经从夏目的脸上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他先是走回去关掉了旧电视,接着立马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瓶酒。
“成*人节目要付费所以不看啦,不过夜晚喝酒可是一种享受,比起太阳,我更加喜欢月亮,你不觉得太阳太过耀眼反而令人厌恶吗?而吸收了太阳光的月亮虽然散发的光芒是来自太阳,可正因为如此才令人喜欢,将他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把愤怒也好、痛苦也好化作快乐亦或者是悲伤,都是不错的选择。”
“月亮,也很亮吧。”
尤其是圆月的时候。
不是有句话吗?月如白昼。
见到准人走过自己身边,夏目起身靠在沙发上,背椅发出吱嘎的声音,同时还听到了弹簧扭曲的刺耳声。
无所谓了,夏目在心中笑了笑,发现准人已经走到了那台黑色机体的肩部。
用手抚摸着它那黝黑的钢甲,准人直接用牙齿咬开了瓶盖,那个时候还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不起阿个(比起那个),这个,嘿咻咬开了!对了,比起那个,说成是理由,不如理解成使命更加恰当。”
“使命,吗?那是什么意思,喂!”
夏目刚问完话,准人就将开了的酒瓶丢了过来。
酒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并未旋转,而是正面飞行,所以夏目反射性的伸出了左手。
在用手握住酒瓶的一瞬间手跟着往后退去,一次来卸掉酒瓶的惯性,在洒了一些酒之后终于安全接住。
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让夏目感到呼吸急促,失去过多造成的暂时性失力让他无法顺利的进行活动。
“真,真是乱来。”
“乱来什么!喝吧,喝一口,放心,这回是低度酒。”
“让伤者喝酒吗?”
“那样才不痛啦,不是吗?”
面对准人的话,夏目无奈的点点头,当然,他也想喝一点。
“刚才的话题,使命。就像是这台Knightmare一样,它成为了我的力量,成为了我的所有物,成为了我的工具,是我战斗时必要的东西,可我的力量却并非全部来自于我自己,而是这家伙给我的,Knightmare的使命是什么呢?战斗?杀戮?破坏?虽然无法定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有着许多用处。”
所以啊,准人拍了拍铁甲说
“我不过是让它履行使命罢了,将一个送死的笨蛋救回来了而已。”
“笨蛋什么的,你才是吧,接着。”
夏目将酒丢了回去,准人故意发出嘿咻的声音,接着Knightmare的外部装甲一跳,直接用嘴巴咬住了瓶口。
“很不错的酒,日本解放战线那些姑娘做的,还真是贤惠啊,只是结婚之后就会变了吧。”
“可能呢,因为女性都是在婚后变成‘魔王’的……”
夏目虽然不太懂,但自己的母亲可以说是‘婚后魔王’的典型。
过去的回忆在这里终止,准人没有再将酒丢给夏目,而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