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舍不得人类这个身份吗？”灵枢向苏离问道，显然他对苏离的这个选择并不认同，所以连“您”都换成了“你”。

再次提及这个问题，苏离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一直流光四溢的碧绿狐眼也暗淡了些，“很傻是吗？不过没办法，我这个人向来很念旧。”

念旧到别人都在追崇‘爱疯’5的时候，她用的还是那个大学时候买的，足有八年历史比小灵通还小灵通的直板手机。

念旧到小学同学送的一个代表友谊的粘有向日葵的旧发夹，现在还被她宝贝似地收在抽屉里。

念旧到卧室里的单人床下全是些过时的生日贺卡，五花八门的课堂小纸条……冲动又倔强的苏离在内心深处有着一种特属于她的细致敏感。

“既然你想做人，就应该明白每个人一生中都注定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必须走的，一条是想走的。你必须把必须走的路走的漂亮，才可以走想走的路。”灵枢收起“无伤”，面容平静地似乎苏离的任何选择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只是漆黑袈裟下他消瘦的身影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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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来了啊……”

“是啊，出来了。”

漫天乌云依旧霸占着这片天空，雨淅沥沥的下着，比之前稍有改善的是现在没有飓风和雷电了，长长的雨线在这种单纯环境下也多了些许人情味。

努力忽略长长的狐狸毛被雨水打湿后紧粘在耳朵和尾巴上的不适感，苏离绿翡翠般的大眼睛透过湿答答的发丝直视第五漪轩，“话说队长大人，我们这次出来是打酱油的吗？”

沈承的车队接到灵枢后自顾自的开走了，留给苏离他们的只有两道浑浊的汽车尾气。

原本承诺的三桶汽油和丧尸晶核是肯定没戏了，话说他们这次出来浪费了好几个小时到底是干嘛的？

“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有丧尸，还有各式各样的‘妖’存在着。”第五漪轩大手在苏离头顶的两耳之间揉捏着，出了千幻迷境之后，那股盘旋在她身周若有若无的迫人气息也消失不见，如今的苏离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人畜无害的女孩。

两人亲昵的触碰让叶飘零冰蓝色的瞳孔骤然紧缩，千幻迷境中的记忆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翻腾，想忘也忘不了。

“飘零，你怎么在发抖？”左祝关心道。

发抖？她在发抖么？叶飘零双手抓住胳膊将自己抱住，颤动的音线轻轻吐出一个字：“冷。”

“我们是应该要找个地方避雨，万一感冒就麻烦了。”第五漪轩皱皱眉头，不习惯关心人的他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脱下外套，随手盖在近在身侧的苏离头上，衣服里残余的体温激得苏离连打两个寒战。站在雨里还不觉得怎样，意外的呵护反倒让她冷了起来。

慢慢拉紧衣服，将脸庞隐藏其中，因狐变而过长过密的睫毛下面那层浓绿一片冰凉——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受到保护后非但不会奋力崛起，反而由内而外的越发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