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如漆的天幕上,闪电挂起一根根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光焰在头顶闪烁。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一片。
风过去了,只剩下笔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哗啦啦一阵大雨,似银河倒泻,沧海倾盆。
峭岩城,一栋雄伟且庞大的城堡,毅然耸立在一片陡峭险峻的山峰之上。
闪电不停的撕扯着空隙,雨水疯狂的冲刷着城墙。忽见,乌云密布的空际中,一道耀眼的白光坠入在城堡内,随即又消失不见。
宽厚高大的城堡大门外,八名身披重甲持宽剑的士兵把守在大门两侧。两座高耸挺立的拱圆形箭塔内,几名背弓的士兵来回巡视着四周的动静,一队队面色严谨的长矛士兵穿梭在城堡的各处角落。
城堡大殿的两侧有宽敞的翼廊,旁边开着深嵌于墙上的窗户,光线自其中投入。隔开两侧翼廊与主殿的是两排直撑殿顶的高耸石柱,他们是由整块黑色大理石雕凿而成的,巨大的柱头上雕刻着各种奇花异兽;在向上去,深幽的阴影中可见宽阔的拱顶上闪烁着黯淡的金光,其中镶嵌着各种颜色的精细花纹。
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上,没有悬挂任何装饰品或是历史图画,也没有任何织棉或木造的物品;但在石柱之间,却静默伫立着一尊尊高大冰冷的巨魔石像。
布莱蒙.维克尼伯爵背靠在厚垫木椅上,他那硕大的胸膛往下直连着圆形的、老是在膨胀的肚皮。 “有没有我女儿的下落?”
盖斯.瓦德恭敬地回答。“大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布莱蒙伯爵顿时气得眉毛胡子都抖动起来。“一群饭桶。连一个女孩都找不到。再派出一百名骑士去找,谁找到了我女儿赏他一万金。”
“是,大人。”瓦德大人那张灰黄脸,皱巴巴的像大叶柞树皮,七横八岔,满是沟坎。
布莱蒙伯爵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后,又将目光移向左侧的花甲老人,“说说吧!都有什么消息送回来。”
老学士起身微微鞠躬。然后开口道,“根据安插在盐镇内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得知盐镇在几日前遭遇到了坦格利安大军的强攻,守城士兵伤亡三百余人,坦格利安士兵伤亡上千。”
“这怎么可能?”布莱蒙伯爵疑惑道,“盐镇的守备队不过千余人,凯恩男爵手下的骑士也都是一些平庸之辈。”
“卢克.奈斯团长亲率荣耀骑士团驻守盐镇,”老学士解释道,“另外里昂.贝尔蒙特爵士以及金牙城守备团残余部队也驻防在盐镇城内。”这老人颤颤巍巍的,满脸皱纹。眼睛给松弛的眼皮包着,简直看不见眼珠了。
“恐怕坦格利安大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攻破盐镇。”盖斯.瓦德出言提醒,“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出兵支援……?”
布莱蒙伯爵不让他说完,反用怪异的低沉腔调问道,“支援谁?”他有一张鹫鹰似的好斗又难以对付的狡猾面孔。
派兵支援凯恩男爵固然能够守住盐镇,但面对坦格利安家族和梅里斯特家族的联军又能坚守多久呢?可若是出兵帮助坦格利安大军里外夹攻盐镇,待攻破城门之后,他们不守信用自己又当如何?他的思绪化作了两条不同方向的激流,一条清晰,一条模糊,这两条河流的彼此冲击搅得他不得安宁。
身为峭岩城守备团指挥官的瓦德大人被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卡住了喉咙。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他几乎能够确定面前反复无常的维克尼大人还没有做出最后的抉择。
布莱蒙伯爵的眼睛瞥向一旁,继续问道,“绿石城内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