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秋月如洗。秋风吹过,掀起满地的秋叶,在街市里坊间走街串巷,隐隐地透着一股肃杀的秋意。这时,却有两个人慢慢地在秋夜中行走着,脚下踩着秋叶。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师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萧小人看着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心底有一丝凉意。“你说欧阳栻会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杀了吴能言?”耶律青云微微浅笑。“现下就算不是他所为,他也是洗脱不了嫌疑的。”萧小人侧头看着耶律青云脸上浮起的高深莫测的笑容,无奈地道。“是啊!所以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耶律青云深邃的眼光。望向前面不远处黑郁郁的一片民房。“哦!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了,这个人会是谁呢?”萧小人随着耶律青云的步伐,一步步,边走边思索着。
“快了!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耶律青云忽地停下了脚步,看着萧小人。“出来吧!别总跟着我们了,也不怕走丢了。”萧小人转身说道。“啊!原来你们走的这么慢,是怕我跟丢了。”街角的暗处一个人甚是尴尬地现出身影。“老十七!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觉,出来好玩啊!”萧小人摇头说道。“耶律前辈!胡乱有礼了。”胡乱一揖到地,一丝不苟。“走吧!既然好奇,就一起去看看吧!”耶律青云淡淡地道。
萧小人和胡乱一左一右随着耶律青云亦步亦趋。秋夜微凉,萧小人和胡乱想着即将知晓的事情,都是微微地有些激动,不但不觉得冷,反倒是有一丝燥热。三人避开里坊守更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一间颇为壮观的屋宇之前,朱红的宅门镶嵌着碗大的铜钉,在月色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晕,显得有些阴森。
“啪啪啪!”耶律青云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传出老远,显得格外的突兀。“啪啪啪!”停了半晌,耶律青云再度敲响了大门。萧小人和胡乱互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讶异。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走角门?真是的。”随着门枢“吱吱”的响声,大门徐徐打开,一个门房缩着脖子探出头来。“咦!你们是谁?”门房唬了一跳,本能地欲将大门关合。“慢!”耶律青云手臂轻抬,扶在门上,那门就无论如何都推不动了。尽管门房用尽了气力。
“呵呵!故人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萧小人耳边响起,萧小人蓦然抬眼向门内天井处望去,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人轻袍缓带,细眉狭目。正自笑吟吟地缓步走出,可不正是开封府尹赵光义还有何人?赵光义身后,除了四大护卫,居然还有数人,肃然而立。
“萧兄弟!天涯何处不逢君啊!”赵光义临到门首,紧走两步,拉开大门,无视耶律青云的存在,却是伸手拉住了萧小人的手臂。“赵王爷!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萧小人脸上露出明悟的神情。“哦!这位小兄弟是......”赵光义神色一凝,看向胡乱。“小可胡乱!古月胡,舌勾乱。见过赵王爷!”胡乱长长一揖,眉宇间不卑不亢。“原来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赵光义看着胡乱五官端正的脸庞,禁不止赞道。“来来来!快快请进!”赵光义一手拉着萧小人,一手拉着胡乱,走过天井,一直来到灯烛通明的正堂。耶律青云微微摇头,怎么都觉得赵光义太是虚情假意。
“耶律大侠!你竟然能找到这里,‘飞狐’之称,名符其实啊!”赵光义命人上了茶,微眯狭目看着泰然自若的耶律青云说道。“嘿嘿!所谓惺惺相惜,也不过如此。区区一个蓬莱弹丸之地,怎能比得上东京汴梁之广袤。”耶律青云揶揄道。“呵呵!”赵光义一笑。“嘿嘿!”耶律青云接着也是一笑。“哈哈!哈哈!”两人心照不宣地放声大笑,却也显得其乐融融。萧小人轻声叹息,微微摇头。
“赵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暗中差人找了吴能言之后,不过三个时辰他就死了,可是王爷所为?”耶律青云面上挂着笑容,声音却是异常清冷。“何以见得?”赵光义不动神色,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盅。“你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吗?”耶律青云目光咄咄地看着赵光义。“本王不是应当比你更早知道吴能言的死讯吗?”赵光义轻轻嘬了一口茶水,慢慢将茶盅放在桌上道。“哦!某家倒是忘了,这里是宋境,吴能言也是宋人。”耶律青云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你懂的。”赵光义微然一笑。“不过!听说吴能言是死于中毒,可不是一般人所能为之的。吴能言在‘红杏院’吃花酒,冯知州却告诉本王,‘红杏院’里的任何吃食、酒水中都没有毒,那他是怎么中的毒呢?”赵光义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
“赵王爷!某家记得‘楚王’孟昶死前,倒是在宫中饮宴回来的。若是某家所思不差,这酒虽是无毒无害,却是一个药引。吴能言何德何能,居然能享受到一国之君的待遇,死而无憾啊!”耶律青云一语惊人。赵光义面色一变,看着耶律青云说不出话来,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