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来做这些乞索儿们的头领而已。”一个满口牙齿未剩几颗的老乞,操着漏风的口唇说道。“不行!我做不来的。”叫花子忽地站起,就欲逃走。“慢走!”三四个老乞拉胳膊拽腿地将叫花子拉坐在中间。“没有什么不行的,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帮你,你又害怕什么?况且,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像莲儿一般的幼小乞儿白白地冻饿至死吗?”老乞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服着叫花子。
“我们的这个帮会就叫‘叫花子帮’。”老乞们见叫花子不言不语,顿时来了兴头。“不好!不好!应该叫做‘乞索儿帮’。”另一个老乞摇头道。“你们说叫‘乞儿帮’可好?”无牙老乞笑得口水直流。“若是真要立帮结派。不若叫做‘丐帮’吧!”叫花子无奈地道。叫花子的脑海里顿时忆起赵光义曾说起过的话:丐者!施舍,给予也!乞丐本就是乞求给予。叫花子就是要世人知道。乞索儿也能施舍和给予。
“还是叫花子有学问,就叫‘丐帮’。”做为发起人的老乞眼里熠熠生辉。“你怎么还叫叫花子,应该叫帮主才是!”无牙老乞吃吃地笑道。“是!是!帮主!参见帮主!”老乞们一个个喜上眉梢,尽皆拜服于地。“乞丐”叫花子手持竹棍,身怀“打狗棒法”,就此成为了开天辟地的“丐帮”第一任帮主。
黄山光明顶,一轮明月当空高挂,圣洁的清辉洒满奇松怪石。
“师父!夜深了!您该休息了。”糟老头静静地站在“铁衣老祖”王秋叶的身后,柔声说道。“是啊!确是该休息了。”王秋叶语中凄凉的意味令人心酸。“师父!您又想二位师兄了?”糟老头轻声问道。“呵呵!人死不能复生。人生百年,百年之后呢?还不都得一抔黄土埋枯骨。”王秋叶微微太息。
“铁衣老祖”老祖打发糟老头回房后,独自将自己关在密室里,回首往事,历历在目。
几十年来,自己一向洁身自好,自认为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可是,李台的一番话,却又那样深深地刺痛着他。哥琳娜之死;李云霄之死;弟子门人之死。可以说,自己的一生,所负甚多。如此说来,李台所言非虚,枉称侠义的伪君子,冠在自己的名下,一点也不冤枉。
王秋叶缓步踱到佛龛前,伸手取过了那把匕首。这把带着哥琳娜幽魂的匕首,它陪伴了自己七十余年,睹物思人,王秋叶心中一阵酸楚。王秋叶把玩着匕首,睹物思人,心无所属。
如今,“铁衣门”三大掌门弟子,侯襄、车蚩相继而亡,唯剩王秋叶晚年所收的幼徒糟老头。糟老头资质奇佳,聪慧机敏,天生就是个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定当为武林大放异彩。可是,王秋叶在世的日子却不多了。近些日来,王秋叶业已感到自己寿数将尽,天道轮回,生死有命,王秋叶知道这是不可逆转之事,非人力而可为。因此他加紧督促糟老头,将一身武学。倾囊以授。
黑郁郁的天边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光晕,这抹瑰丽的光晕渐渐变实变宽,渐渐平展铺开。隐隐的半圈红艳艳的彤红慢慢地染红了光晕,缓缓地如同背负着万仞高山般,冉冉升起,那夺目的日头偷偷地露出了眉眼,努力地向上挣脱,一点点地展露出真容。
王秋叶带着糟老头和萧小人,站在山巅之上。望着一轮红日终于喷薄而出,瞬间金光四射,遍洒山林。整个身心都似乎陶醉在这震撼的日出之中。萧小人双眸发亮,早已没有了上山时的惺忪。
“糟老头!你和小人是要好的朋友,你今后能做到福祸相依吗?”王秋叶望着红日问道。“师父!弟子虽愚鲁,但也知为友之道。弟子一生没有兄弟姐妹。小人就是弟子的兄弟。”糟老头目不斜视。却是语气坚定。“呵呵!好!那么小人,你当糟老头是朋友吗?”王秋叶并不回头,似乎陶醉在日出之中。“是的!小人一直都知道,糟老头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萧小人不假思索地答道。
“在此日出之时,你们结义成兄弟可好。”王秋叶收回目光,回首看着二小。“好啊!”萧小人兴奋地欢呼道。“是!师父!”糟老头异常沉静,恭敬有礼。王秋叶望着糟老头的目光顿了一下,眼底有一丝抹不去的忧伤。糟老头看着师父。分明感受到了师父心头的不安。
“我!萧小人!今日效桃园结义之举,与糟老头结义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萧小人有样学样,模仿着糟老头的行止,磕破中指,将血滴滴在王秋叶带来的酒碗中,然后二人八拜为交,将盟誓血酒,分而饮之。
“小人!你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没有你洒脱,你今后可得多多提醒与他。”王秋叶不无忧色地望着收拾东西的糟老头。“糟老头!小人心性太过随意,你也应当为他防范外人的设计。”王秋叶微微皱眉,看着一刻不停的糟老头。“是!师父!弟子知道了。”糟老头淡淡地道。
“糟老兄!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拜?”萧小人回到房中,开口就差点让糟老头憋死。“小人!怎么就是糟老兄了?”糟老头郁闷非常。“不过!小人!你多心了!师父这是在做临终的嘱托呢!”糟老头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大放悲声。“啊!老祖他怎么了?”萧小人吃惊地问道。“人生百年,师父已过了百年之数。”糟老头凄然地道。萧小人望着糟老头,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他总算是明白了“铁衣老祖”这些时日以来种种的异常举动了。
“大师!何谓英雄?”王秋叶望着寂空禅师问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寂空禅师手捻佛珠,神情肃然。“何谓君子?”王秋叶将手中的匕首交到糟老头手中接着问道。“君子谦谦,虚怀若谷。”寂空禅师望向大殿上肃立的“铁衣门”弟子,声音朗朗。“常说人生百年,那百年之后呢?”王秋叶起身,将糟老头按坐在正中的交椅上,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糟老头身侧问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寂空禅师缓缓起身,踱到王秋叶的面前。王秋叶淡然一笑,伸手拉过一旁站立的萧小人,将他按坐在糟老头身侧的椅中。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寂空禅师伸手扶住一步步走下阶梯的王秋叶,一字一顿地诵道。“大师!我明白了。”王秋叶与寂空禅师以手相携,缓步走出了“光明大殿”。
“铁衣八老!参见掌门人!”大殿左侧一名记事弟子朗声宣读。“弟子……参见掌门人!”一位位“铁衣门”的弟子在“铁衣八老”之后,一个个上前跪拜,高声宣告。
是夜,“铁衣老祖”王秋叶寿终正寝,享年一百零八岁。【第四章完】(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