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挺急的。今天就走。人家已经过去了,发现那边没合适的翻译才要人,所以你得赶过去。”
沈非烟:“……”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你的两个男朋友闹到你家来吗?那个江戎来不来我不知道,余想的妈妈说不定会来找你的,余想的爸妈还不知道你们分手了,对不对?”
沈非烟说,“……几点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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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撑了一天,临到下班时间,他决定今天要去沈非烟家。
正在往购物单上添加要买的东西
sky匆匆忙忙冲了进来,神情惊悚。
“哥——非烟姐,非烟姐又出国了。”
江戎一下站了起来,一时简直没听懂。
“怎么说?”
“已经上飞机了。我们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只知道今天早上刘思睿去找的她,当天下午她就出机票走人了。”
“去什么地方?”
“现在还不好说,因为她好像要转机,我猜是不想咱们查到。”
江戎转身抽掉椅子上的西装,疾步而去。
他知道打电话也没用,直接到沈非烟家找她妈妈去问了。
沈非烟的妈妈在家,而且做好了他会上门的准备,水都没倒,就直接汇报道,“嗯,今天,早上……她一个朋友来找她。叫刘思睿的,你认识吗?”
沈非烟的妈妈语气和善,说的也慢,好像很怕伤害他。
江戎的心沉沉往下落,不知道刘思睿怎么会插手这件事,难道他也看上沈非烟了。
在他看来,谁都喜欢他女朋友。
看他不说话,沈非烟的妈妈又说,“是不是想不起来?”
她奶奶在客厅看着电视说,“非烟认识的男的那么多,他咋能都认识。”
江戎连忙回神,说道,“认识的,认识。”又对沈非烟的奶奶郑重更正说,“她没有认识很多男的。”
沈非烟的妈妈笑了,有些心酸地看着他,江戎这种不假思索的袒护护短,这些年都一样。她柔声说,“对方说给她介绍个临时的工作,去给朋友帮忙当翻译。她以前去那边上学的时候,也给别人当过临时的翻译你知道的。所以她就去了。”
江戎直抓重点词,“临时的?那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沈非烟的妈妈不忍心说真话,站起来说,“她给你留了一封信。”她去屋里拿信。
沈非烟的奶奶嘟囔说,“现在谁还写信,我几十年没有见人写过信了,别说信,写字的人都没见了。”
江戎没有说话,喉咙干涩,他坐在餐桌旁,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苹果,他不敢去想,那信上会写什么。
沈非烟的妈妈走出来,“给。”
递过来一个奶油色的信封。
江戎抬手,有些激动地从沈非烟妈妈手上拿过信,第一次体会了千斤重这种形容词的意义。
不敢看,又有些迫不及待,
沈非烟的妈妈说,“你去她房间看吧,或者在这里看,我去厨房给你倒茶。”
沈非烟的奶奶插嘴说,“真的还写了信。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真是让人想不通。”
江戎看向她说,“奶奶,你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爱非烟,和你们一样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我都爱她。这一辈子也不会丢手的。”
沈非烟的奶奶看向他,“那你怎么还不去追?给你封信都不敢看……”
“她心烦,我让她玩一段时间再去。”江戎站起来,对沈非烟的妈妈说,“我还是去车里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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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蓝天白云,国际航班的飞机拉出长长的航迹云。
江戎坐在驾驶位,手里捏着沈非烟给他的信,窗口开着一条缝,风灌进来,把信纸吹的一摆一摆。
“江戎,
我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无形力量的悬殊,地位,经济,可掌控的资源,直接决定了两个人的差距。你可以轻易控制我的一切,包括生活。
而处于弱势的我,是没有可能和你平等的。
永远,都不可能了。
六年前就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一个人想变成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并不完全被自己主宰。才到伦敦的时候,我一晚上一晚上无法入睡,坐在电脑前,看着邮箱里曾经你发给我的信。我总觉得你还会来找我,有一天我出门,也许你就在门外等着我,看着我说,“你赢了。”
但是你没有来。
我走在桥上,街上,泰晤士河边,我也总会幻想,电影里的场景,也许随时都会出现,你会来,站在对面看着我一脸无奈。
我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傻,总想等着你来找我,争那一口心气,那样,就能证明在你心里比我爱你多。
可你始终没有来。
后来家里出事,我回国,我们都没有遇上。
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一年又一年就那么过去。你知道我的性格,还有我对你的感情,你该来的。
可你始终还是没有来。
我才觉得,也许我终究是错了,自以为是自己太重要,心里的不可替代,在别人那里并不是独一无二。
你不来,就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后来我用了很多时间去说服自己,另一种生活,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好。
反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一辈子那么长,
我学着脚踏实地,余想曾经喜欢过我那么多年,我告诉自己相信他。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失败在这里。
原来有一天,也会有一天女的走到我面前,用我一贯的语气,和我轻描淡写地说,大家玩一下,他还是你的,你别介意哈。
这件事对我影响最大的是,
有没有事情已经不重要。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没有魅力的时候,有人竟然觉得她比我好,所以走到我这里,顺理成章地告诉我这些,我的男朋友就像是一块布,她需要的时候是毛巾,用过之后是地布。她不要了,扔回给我。
可这样的地布,我天打雷劈也不会要了。
信任,什么才是信任?
有时候那个人不是要骗你,他只是真的觉得,那并不是欺骗,不算个事情。
像你对我。
像他……对我。
不过如此。”
江戎手里捏着信纸,信纸的一角被紧紧攥成一团,和他的心一样,他低着头,把手压在方向盘和额头之间,强压着自己想要把车开出去,找人同归于尽的疯狂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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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封信。
她不和他说心里话的时候,他辗转反侧。
可她对他说心里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令他心如刀割。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刘思睿。
刘思睿带着看戏不怕台子高的兴奋,和江戎在一家餐馆外碰了面。
俩人都是忙人,吵架约在和客户见面晚餐之前,
江戎开门见山,“非烟去哪儿了?”
刘思睿说,“呦,那我怎么知道。舍得给她花钱的男人那么多……”他摘下墨镜擦了擦,又对阳光看了看,捏着眼镜腿说,“非烟长的不错,也非常知进退,喜欢她的人多,也没什么出奇的对吧。”
江戎压着打他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又问,“那余想呢?”
刘思睿说,“咱们俩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来大概是为了威胁我,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告诉你,我不怕。”他说完戴上墨镜,“你敢再使坏,我就告状。”
江戎:“……”
刘思睿也就嘴上那么说,江戎不使坏,他一样告状,进了包间,他就给沈非烟去了电话,再晚时差还不合适呢。
他没有一丝迟疑的告状,“他竟然直接找我来要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沈非烟那里迟八小时,此时还是下午,酒店餐厅花团锦簇,她正在一个人喝下午茶,她压低声音说,“我这里不方便说话。”
刚叫上来的东西,再高档的地方,她也没有离座去外头接电话的安心。
刘思睿说,“你听着就行。我就是和你说说,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他的。”
沈非烟右手拿夹子,夹了糖块放进奶茶里,心里却清楚,江戎是故意的,他正是想通过刘思睿告诉她,他现在不敢监控她了。
她问,“他还问余想了是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
沈非烟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了那信,还要敢继续背着她搞阴谋诡计,那才是奇怪。
刘思睿又说,“还有,你知道因为他公司出事,之前想出卖他的员工,其实还准备把消息卖给别人吗?我听人说,那边老板吓得都把助理炒鱿鱼了,你说说,你这个男朋友他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沈非烟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这说的是谁,可也没兴趣知道。
又听刘思睿说了一会,她才挂上电话。
人只有这么一辈子,没有回头路,谁不为自己筹谋,失去过的人,如果可以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一定一早就走了。
她喝着茶,再次放下杯子的时候,抬头,面前多了一个人。
她没有觉得奇怪,放下杯子,她说,“你找刘思睿帮忙的?”
余想拉开椅子,坐下说,“一眨眼,咱们俩认识十多年了,我觉得你至少可以让我死个明白。”
沈非烟端起茶杯静静地喝茶。
余想苦笑起来,“你还是这个样子,不想说的时候,真是急死人。”
沈非烟说,“没有呀,我在想,你现在有多少钱准备挥霍?”
余想一下笑了,“还是你了解我。那赶快帮我想一想,咱们怎么把这钱花掉,才能气死江戎。”
沈非烟说,“刘思睿害死我了,他不知道怎么托关系托的他那朋友,人家这边几个翻译,看到我的时候想要吃掉我的样子。”
“那正好咱们走人。”
沈非烟吃了几口蛋糕,看着余想问,“tuscan怎么样?你以前说了几次要带我去。”
余想用夹子夹了块蛋糕说,“嗯,可以。——如果这顿是前男友买单,你吃的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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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圣诞的气氛已经开始酝酿。
江戎走进餐厅,正看到金编辑向外走,看到他,金编辑很热情地招呼道。
“江先生,寄给你的书过目了吗?”
江戎有些懵,“什么书?”
金编辑说,“沈小姐的书呀,前天寄给您的。”
sky连忙在旁说,“那大概还没收到。”
江戎看着金编辑,“沈小姐一直有和你联系?”
“当然。”金编辑看他意外,人家更意外,说道,“她上次有个朋友结婚那天,我们俩谈好的,她出简餐西餐的食谱,不过之前的食谱不行,很多材料太贵。她最近去欧洲,发过来很多食谱都很好,配图也漂亮。”
“哦。”江戎应了,心里沉甸甸的委屈。
沈非烟去了欧洲,余想还跟着,那照片不用说,都是余想给拍的。
金编辑看他表情不对,就又招呼了几句,就匆匆走人了。
看到金编辑推门出去,sky连忙低声对江戎说,“哥,要不要我……”
“不要。”江戎说。
sky暗暗佩服,这都一个多月了,真能忍呀。
却见江戎站了好一会,说,“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