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江戎面前,给了他一双筷子,“你先吃吧。”他这样,一定是早上没吃饭。
江戎拿起筷子说,“早上收到消息,我就去别人家冷库,挑了东西过来。”
沈非烟没说话。
他说,“我听说徐师父为难你了。——让我猜猜,你想怎么样?”
他一口一口吃着沙拉,留白的时间,等着沈非烟补上。
沈非烟说,“你猜不到,不用套话。”
“叮——”烤箱发出响动。
沈非烟转身戴上烤箱手套,把东西拿出来,关了火,小锅里的东西也倒进碗里,转眼,好几个小碟小碗摆在了料理台中间。
“桔子没在,咱们就这么吃吧。”她又从冰箱拿了一盆东西出来,倒在小碟里,是小虾,火箭菜,樱桃番茄做成的沙拉。
“这碟是什么?”江戎指着一个小碟问,这碟是他进门之前就做好的。
沈非烟说,“这个是鸡柳和牛油果。”
“上面撒的是瓜子仁?”
“嗯,有瓜子仁和松仁。”
江戎尝了尝,里面还有圆圆的绿色叶子,他不认得,就问沈非烟,“这个是什么菜?”
沈非烟说,“我不知道,我要罗勒叶,他给送错了,我看着挺好看,尝了尝味道也好,就放进去了。”
江戎立时惊悚了,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给人吃?
他咳嗽了一下,说,“那个中餐,咱们讲究食物相生相克,有些东西不能一起吃,西餐有这个讲究吗?”
沈非烟说,“哦,那我不知道,回头查一查。”
江戎微不可见地,把那碟东西,往旁边放了放,一想,他又挪到了自己面前,“这个蛮好吃的。”
沈非烟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
她把早前炸的菜丸子,放进刚刚煮好的牛肉番茄汤里,盛放在白瓷的深口盘里,递给江戎说,“这道是主菜,你试试。”
江戎很感动地接过,这样两个人很家常的吃饭,不管什么头盘正餐,很自在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是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才能有这样的福气。
他心里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就趁机说,“那桔子下个月婚礼,当天让我陪你出席好吗?”
“你怕又和上次一样吗?”沈非烟用全卖面包沾了一点点牛肉番茄汤,吃了说,“桔子结婚那天我又不做伴娘,还有一个月,你与其在我这里未雨绸缪,不如出去未雨绸缪,把那些要替你打抱不平的红粉知己都通知一下。”
江戎刚和她一样的姿势吃了面包,嘴里还有东西,一时无法反驳。
沈非烟就说,“下次再惹我,可没有那么好收场了。”
江戎觉得这面包太干,连忙用勺子和牛肉番茄汤,那汤很稠,他端起水杯。
沈非烟看着江戎说,“我和桔子说好了,她会帮我放话,我正好单身了,谁这次再不知死活,我就挂了她的男朋友。”
“咳咳……”江戎咳了自己一身水。
沈非烟半点没介意他的失态,把面包泡进汤里,“我和你打赌一百块,这次还会有人和我示好。”
江戎点头,“还是这个办法听着节省时间。”
他说完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沈非烟的话里意思很多,有了这话,当然会有人示好。不是想趁机巴结她,而是希望趁机有了关系可以告状,用沈非烟去灭了自己讨厌的人。
女孩间的勾心斗角,他现在觉得找准了套路观看,非常通俗易懂。
沈非烟要去挂一个男的?那必须是应该马到功成的吧……
他看向沈非烟,沈非烟正抬起餐布擦嘴,问他,“你觉得这里哪一个菜,徐师父会喜欢吃?”
江戎一秒钟,落到地狱的地狱。
原来留他吃饭,是为了这个……
他看着沈非烟,她正从旁边罐子里,拿出一根根拇指大小的酸黄瓜来,那黄瓜放在碟子,切成下片,沈非烟顺手捏了一个尝了尝。
他说,“那是什么?”装的不认识。
“黄瓜呀。”沈非烟捏起一片说,“你开西餐厅的,不认识这个?”
“我看看……”江戎伸手过去,拉住沈非烟捏黄瓜片的手,硬生生扯过来,而后,含进嘴里,他的舌,柔软地划过她的指尖,一点一点,不止那黄瓜片,还有上面残留的,沈非烟的一切。
那压制不住的,每次见到她,都想把她抱上楼的冲动,全都回来了。
虽然他心里,已经把那晚疯狂的一切,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到了今天,此时,好像又全忘记。
沈非烟抢回手指,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江戎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非烟,“……”
他从未隐藏过对她的欲念,每一分,每一秒,他的眼神都在说一样的东西。
沈非烟拿起叉子,又放下。拿起勺子……又放下。
江戎在对面看着她,刚刚那黄瓜片什么味,他一点没有尝出来。
他如果现在过去,硬把她拽进怀里,抱上楼……一定,一定可以和那天一样。他只要抵上她,她就会浑身软成一团,都只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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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烟周末两天在家努力研究她会的西式菜谱。
她觉得中餐无法证明自己,准备换路线了。
sky很好奇,追着江戎问,“你知道非烟姐要干什么吗?”
沈非烟做的菜还没有拿给徐师父,不知道要干什么,江戎不能说他不知道,就不理sky。
sky却是一天比一天追问的急,到了周五,又过了一周。
他一大早实在等不及,就直直追着江戎问,“哥,那你准备怎么办?”
今天周五,江戎要在周末前把工作干完,明天才能去缠沈非烟,又被追问这个,他有点恼火,更恼火的是,被追问了一周,当他脾气很好吗?sky想造反了,他说,“你这一周,最少追着我各种方式问了十几次,你……健忘了吗?”
sky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已经问了那么多次了吗?”
江戎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他也很苦恼。
“你到底怎么了?”
sky重重换了口气,看着江戎,一鼓作气地说,“哥,我也是没办法,英国那边有消息了,余想,余想真的辞职了。”
江戎扔下手里的笔,一堆等着他阅的文件,全都不重要了。
sky说,“是真的辞职了,周一递上去,人事部挽留了一下,压了几天说让他考虑,他态度坚决,今天已经批了。”
江戎靠向椅背,“继续说。”
sky说,“今天正式进入流程,他和这家杂志社关系不错,就算辞职也得再做完四周。也就是说,下个月他就回来了。”
江戎问,“只能做四周?”
“已经尽力了,本来他立刻就要走。”sky掏出手机来,“但是他那边牵扯房子的问题,所以估计他准备用这段时间,把那房子也卖掉。”
江戎紧紧地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才问道,“那他订机票了吗?”
“还没收到消息。”sky说,“下个月十一月,机票还是好订的时间。”
他不敢看江戎的表情,继续对着电话说,“非烟姐回来一个月都没,他就等不及了,这比我们预计的时间都早,毕竟他现在的工作,一般人都不会舍得辞职的,一年各国可以旅行,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他辞职了,以后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江戎的视线挪到桌上,落在他和沈非烟的合影上。
sky说,“还有他的那房子,那么好的地段,现在出手,也能挣一笔,可那房子出手就难买回来了,他那片的房价,过去三年,每年涨幅都超过百分之十五。他卖了那房,就是不准备回去了。”
没说出口的话是,哥,你的速度要加快。
江戎缓了一会说,“人是容易被周围人影响的。非烟辞职了,放弃那么好的工作,他也会受影响,觉得好工作不过是工作,没有了还可以再找。这非常容易理解。”
“可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他家又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家庭,他现在有的一切……要不是因为非烟姐,他……”
江戎站了起来。
sky连忙闭嘴。
江戎觉得心烦意乱,一秒钟也停不了,像他每次看到沈非烟,就忍不住在心里把她抱上楼,压了一遍又一遍一样。
他那天,就应该强压着她再来一次,没有喝酒,她就不会不认账了。
他在跨进犯罪道路的门口,强行转了弯,成了他这一个星期耿耿于怀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