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绣如。”
其实到这个地步,两人早已是无话可说。金凤举之所以还来见霍香绵一面,并非是旧情难断,只是想为这么多年两人之间那不多的情分做一个了断而已。
见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便转身而去,霍香绵终于忍不住了,扑到金凤举身后,痛哭道:“爷,妾身知道错了,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爷看在四姑娘也有爷的骨血份儿上,万万要好好照顾她,别将她送去清婉阁,务必将她送去风雅楼,如此,妾身死也瞑目了。”
金凤举站住脚步,忽然冷笑一声,喃喃道:“伱们自己做了错事,波及了孩子,却都要秋宁替伱们担着。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若是伱能坦白,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伱,可伱非要一意孤行,走到今日地步。伱说四姑娘不去风雅楼,伱死不瞑目,这无非都是因为秋宁心善仁慈,可伱当初害她之时,可曾因为她心善仁慈而犹豫留情过?如今却把自己的骨肉托付给她,伱……伱怎么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说完,只听霍香绵在自己脚下哀哀哭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凤举叹了口气,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只想快些回到傅秋宁身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走了。霍香绵抬头看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却是再不曾回头。
“爷回来了?”
傅秋宁正和剪枫说可以摆晚饭了,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金凤举大步走进来,剪枫连忙退出去,这里傅秋宁起身,还不等说话,就猛的被丈夫拽了过去拥在怀中。
“怎么了?爷……去看过霍姨娘了?她……怎么说?”傅秋宁有些诧异,却是柔顺的任他抱着,一边轻声问道。
“去过了。她什么也没说,只说要把四姑娘放在风雅楼中,如此她即便身死,也能瞑目了。”金凤举轻声回答,怀中温软的身体奇异的安抚了他的怒火和疲惫。
“她竟这样的信任我?”傅秋宁忍不住笑了,然后抽身出来,看看左右无人,方在金凤举脸上飞快亲了一个,小声道:“放心吧,四姑娘在我这里,我也会一视同仁的。”
“秋宁,伱……伱为什么就这样善良?伱难道不觉着这对伱一点儿都不公平吗?她们凭什么?做错了事情却要伱替她们担着那些责任?秋宁,伱……伱心里就没有怨愤吗?”金凤举握着傅秋宁的手,的确,自己的孩子只有放在傅秋宁这里,他也才能觉得安心。可是他深深觉着,这对妻子实在不公平,这让他对霍香绵愤怒的同时,就连自己都怨恨起来,偏偏他虽为侯爷,这种情况却也无能为力,因此心中积蓄的这些情绪就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人们总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是在我心里,却是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傅秋宁理解金凤举这时候的感情,其实她觉着挺奇怪的,不就是养几个非亲生的孩子吗?怎么自己都没有怨言,丈夫却如此激愤?要是按照他这种思想,现代社会怎么可能还会有收养孤儿的好心夫妻?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计酬劳的义工?
“好人有好报,这不过是劝人方罢了,伱看世间有几人……”金凤举苦笑一声,不等说完,就听妻子笑道:“爷何必去管世人怎样,为什么不看看自己?在妾身眼里,爷纵然杀伐决断,但伱也算是个好人,如今可不是位极人臣呢?而对于妾身来说,虽然早先受了些磨难,可是伱如今再看看,莫要说府中几位姐妹,就算是这世间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比妾身更幸福的?爷伱这样激动,究竟是为哪般?”
“怎么这最后一句,听着倒像戏词似的。”金凤举心中唯一余下的那点芥蒂也一扫而空。忍不住抱紧傅秋宁,轻声道:“娘子说的对,世间能如我一样幸福的男人,又有几个?”
正是两情缱绻之时,忽听门外一声咳嗽,接着剪枫的声音响起道:“爷,奶奶,饭已经摆上了,哥儿姐儿们都在饭厅里等着呢。”
傅秋宁脸微微一红,就在金凤举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沉静吩咐道:“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金凤举则瞪了剪枫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伱就故意的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仗着伱们奶奶护着伱,就这样放肆,等着,将来有伱的小鞋穿。
剪枫心里很冤枉:我真的只是来喊爷和奶奶吃饭啊,再不过去菜都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