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她们两个是不介意玩在一处,偶尔还会主动要求,寻求一个刺激。但眼下,自然还是各自行动来的方便。
“那是自然,再怎样也不能在二位面前砸了我们春香楼的招牌啊。”点头哈腰的,小老板连忙在随身伺候的小童耳边低语了几句,以谷韶二人的听力,可以清晰听真切他是在交代下面将三四楼的雅间所在一整面儿都空出来,再挑几个机灵童远远伺候,不要弄出杂音,也别随意走动,免得扰了两位的兴致。
不愧是李家挑出来的人,倒是将她们二人的“喜好”摸得透透的,随便几句,就知道她们想要的是怎样的环境,和怎样的伺候。
各自搂着挑好的少年分别跟着引路的小倌上了楼,分开之前,两个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确定了彼此需要“工作”的方向。
以她们的身份和平日里玩乐的习性,突然去找后院那些不干净的掌灯,着实太过引人注意。好在,像春香楼这样的大场子,院中景观也都设计的颇为雅致。尽兴之后,搂着佳人,或者干脆独自过去走走,看看小亭中,回廊上,能不能遇到一两个姿色不错,却受到排挤的小倌,有时候也是一种情趣。
看了看外面尚不算暗的天色,韶陈再看了看自从与她进了三楼雅间,就整个人抖成一团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没了兴致。
单手挑起少年的下巴,韶陈仔细看着少年满是不安的,年轻圆润的脸,心中暗暗纳闷。
若论长相,这孩子很合她的眼缘。虽说五官只是俊秀温和,不够明艳,但这种年纪刚好的面容,泛着光泽的皮肤,和被她的气场美貌所吸引的,带着怯意又不会太过抗拒的神情,全都符合她的喜好。
时间尚早,按理,她应该先给少年一点甜头,哄逗的他放松身心,沉迷在她俊美温柔的世女外表之下,然后就不客气的直接拆吃入腹才对。而且今天的任务,本来就在酒足饭饱,纵情欢乐之后,再来进行比较合理。
然而,明明饿了有段日子,如今眼皮底下就摆着任君享用的大餐,而她竟然在动筷之前,就突然没了兴致,这实在……
真是怪事!
“天色尚早,要不,你陪我去下面院子里走走?正好让小厨房做些吃食,一会儿回来就直接用餐,如何?”
她世女的身份,又是难得的好相貌,用上亲切的笑容再加商量的语气,这种平肩的对待基本就是大多数小倌的罩门。如果是在欢场滚爬了几年的,或许还有点抵抗力,可若是这种情窦初开的小清倌,这样看似体贴的,临危放过一马的方式,就是最容易得手的手段之一了。
果然,少年立刻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偷偷瞄向她的视线与她一碰,就匆匆瞥开,然后面皮开始微微发红。
到底是尚未开.苞的清倌,对早晚守不住的东西,还是放不下,放不开。
温柔拉起少年的手,韶陈推开雅间的门,唤了留守伺候的小童交代几句,便领着少年直接从后楼梯下楼,直径奔向后院。
虽说,后院的人工景观带连着掌灯们所在的小平房,但春香楼毕竟是明滨第一春楼,那个景观带,着实修的不太短。
牵着少年的手,韶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少年的生平与喜好,偶尔加上两句无伤大雅的打趣,逗得少年时不时露出笑脸。
院子里种了几株报寒梅,不同与母亲在海客丛书中描述的那种也叫做梅的植物,明滨的报寒梅树干粗大,并成盘旋状向上舒展开来,枝杈上又垂下数十条根状物再探入地下,大有独木成林的架势。此时的报寒已过了花季,繁茂的枝杈被楼里小倌细细缠绕上了一些流苏状的亮片彩带,再配上分布在四处的罩了刺绣灯罩的琉璃光火,倒是颇有一番童话般的梦幻味道。
牵着少年的手在一处小亭坐下,韶陈看着眼前引自千水河的小桥流水,心不在焉的对身边脸色越发泛红的少年说道:“据我所知,这春香楼的后院,原本是前朝一户世家的私人庭院……”
用眼睛目测着掌灯平房区,与她们眼下所在的距离。小亭虽然已经处在稍微偏向掌灯区的位置,但距离那一片儿,显然还得有个百十来米。眼下应该是春香楼刚刚开门接客的时段,她身侧又跟着一个少年,怎么看都不是方便过去找人的时候……
“你个贱人!别给脸不要脸,姑奶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在这地方你装什么清高!”
很是饶人清净的,一个颇为不和谐的声音从小桥回廊处传了过来,韶陈皱起眉头,拉起少年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位置,大概是掌灯区那边的客人。虽说春香楼哪怕掌灯也价格不菲,着实不怎么划算,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口袋里有点银子,又消费不起前楼,就专门挑在这边。一是可以吹嘘或安慰自己,好歹也是玩了春香楼的小倌。再来,也是抱着占便宜的侥幸心理——指不定还能遇上是前楼犯了事,被丢过来的。
“这位女士,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春香楼的人,请你自重。”
无比熟悉的声音,将韶陈的脚步牢牢钉在了原地。脑中嗡的一响,韶陈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少年的手,猛地转回身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然后瞳孔开始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放大。
安欣?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