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脸色很不好,大病初愈一般,半倚着门槛,她的眼神中只有绝望,看着奶娘和丫鬟将血一般红的嫁衣和华丽的配饰送入自己的卧房,她扯开了一抹惨淡的笑容:“奶娘,帮我换上衣服,我想看看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
一层又一层地穿上,她站在了铜镜前,模糊的铜镜显得她的脸看起来黄黄的,很是不好看。
“奶娘,我好看吗?”她的身体很是孱弱,她站了起来,身影晃了晃,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她固执地转了转身子,红艳艳的裙摆飘起来,只是她的脸色实在是很苍白。
奶娘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好,好看,我们柔柔最好看了,天下没有比柔柔更美的女孩子了。”
温柔伸出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眼泪,有些惆怅:“我好像睡了很久,还是时间过了很快?”
“奶娘别哭了,后天,我就要出嫁了。”她抱住了奶娘,突然的平静像是在酝酿着暴风雨的危机。
奶娘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田柔你倒是开开眼啊!你的女儿在温家饱受屈辱,受尽委屈,如今被迫出嫁,你怎么能够忍心?”
温柔没有掉落一滴眼泪,仿佛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此刻心中一片安详,早已有了决定,她的目光落在了院落中的那几棵桔子树上,金黄色的果皮包住沉甸甸的果实,映衬着绿色的翠叶,她有了打算。
鞭炮带来喜庆的旋律,外界的喧闹声和欢腾始终没能穿透这座别院的墙,梳妆打扮,胭脂水粉,铜镜里的少女精致的容貌,温柔的微笑,平静得如湖水,不起一丝波澜,发髻上的簪子精致典雅,增添了一股玄天仙女落入凡间的清尘脱俗。
“奶娘,别哭了,温柔心意已决。”她缓缓站了起来,一条鲜红的绸缎在奶娘手中紧紧攥着,她将双手张开:“母亲当年这么死的,今天就让温柔也这么去,九泉之下也好与母亲作伴。”
奶娘磨蹭了很久,上前,颤抖着双手将绸缎一圈一圈地系在她的腰间。
“新娘子~该上轿子咯~”媒婆欢喜地走进房内,奶娘的眼泪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是那么的冰凉。
温柔任由媒婆将喜帕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喜帕下她的目光变得死寂一般,没有丝毫的灵动,像尊木偶。
“奶娘,扶我上轿。”
她伸出了手,奶娘赶忙扶住她。
坐进轿子,她的心已经凉透了,眼泪从无神的眼眶缓缓淌下。
“小贱种,你也配和我坐在一起吃饭?滚下去!”
“看看,有其母必有其女,看起来那么无辜,骨子里肯定坏透了!”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二哥?你算什么东西?”
“我家少爷娶你娘不过只是看上你娘的容貌,你以为你自己就是个东西了吗?”
“够了,小丫头胚子还想学什么读书写字?一个贱婢生下的女儿还敢提出这么多要求!”
一句一句的冷嘲热讽历历在目,她已经失去了任何表情。
奶娘看着她,心绞痛,摸着胸口却意外摸到一个袋子,瞬间想起了什么,媒婆见她愣在那边,赶忙将她挤到一旁,把轿子的帘子放下,吆喝一声:“起轿!”
轿子一晃,稳当地起来了,吹擂敲鼓。
奶娘退回了房内,连忙取出袋子,没想到里面竟然放了一枚令牌。
令牌赫然印有白启天三个字的白玉,显然是最初白启天交给温柔的那枚一模一样的。
奶娘整个人猛然醒悟,跪倒在地,捧着令牌磕了几个头:“感谢老天爷降下大仙救柔柔一命!老身从今往后必定不沾荤腥一心向佛!”
嗑完头,她赶忙捏碎了白启天这枚令牌。
令牌破碎,却没有丝毫反应,奶娘以为这根本就没用,顿时急坏了,直念叨:“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用的?白公子您快显显灵!不然柔柔就要被华天鹰这个恶霸逼死了!”
话音刚落下,令牌的粉末凝聚成一串的文字凭空消散。
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上,两名年轻人面对而坐,汩汩灵气在他们的呼吸吐纳间被吸入。
其中一名年轻人感受到灵魂一荡,立马睁开了眼睛,脸色难看了起来:“不好!出事了!”
此人正是白启天,和他一同正在修炼的就是温天涯,白启天有些焦急:“华天鹰对温柔出手了!”
“不可能,我用簪子将她气息掩盖住了,怎么会这样。”温天涯蹙起眉头,“走,我们下山!路上你将事情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