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张哲皱了皱眉头。
牛皮胶要比透明胶厚多了,更容易找到头,但背着摸索、提醒也不管用。叶枫叹道:“我身上的东西也都被收走了,要不然……不过手撕不开的话,我可以用牙齿咬!”
张哲摇头:“这里会没人守着,会没有监视器吗?我可不想挨打!哈哈,是吧?”最后一句,是仰头说的,相信肯定有人在监视器后,看真人秀呢。
“胆小鬼!差劲!”叶芝鄙视了了一句。
“这位老大,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有意冒犯。现在知道错了,手机请收回,您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看张哲对着空气说话,叶芝不屑的撇嘴,觉得他太怂了。
叶枫若有所思,也知道对方的能量远比他之前猜测的大得多。踢到铁板了,就应该认。他也不想让妹妹挨打。“哪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是我瞎了狗眼,求您饶了我们吧!”
见哥哥也求饶起来,叶芝皱起了眉头,但随即明白,这是在担心她!
作为“真人秀”的主角们,他们猜到有人在看着,可却没人跟他们对话。对方竟像忘记了似的,再没人开门,别说痛扁、就是审问、训斥都没有!
三个人就这么无聊的坐在这么一个明亮但是空荡荡的房间里,从尝试主动对话,当放弃,到互相指责、到没脾气的坐下、到最后困得睡着了……
……
睡醒之后大概到第二天了,他们也算是共患难了,除了叶芝看张哲还有点不爽之外,张哲和叶枫已经基本消弭了隔阂。
“你从哪偷的手机?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物?”张哲有点纳闷,他们两个怎么也不过是小角色,不敢、不能招惹有势力的人。
叶芝哼了一声,不回答他。
叶枫犹豫了一下,大声说,“就是,大人物的手机怎么能让我们偷到?我们也不敢靠近啊!其实这个……真的是捡的,要不也不可能600块便宜你了。”
“这样啊。”这当然是给监视的人听的,张哲估计手机是抓他们那人的亲友的。
“抱歉啊,第一次交易就连累你了……”叶枫正式的道歉。
张哲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叶芝,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叶芝听了直翻白眼、然后一副作呕的模样。
叶枫则很淡然,并不觉得他这话很酸、也不觉得‘贼’的称呼而尴尬、不悦。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讲述起来:
“前些年……我父母出车祸被撞……一起往生了。我们的难过就不说了,事故赔偿方面,肇事司机很嚣张,扬言去起诉他,得法院让他赔。后来找了律师起诉,法院先主持调停和解,赔偿数目压得很低。律师透露说,对方在法院系统有吃得开的朋友,坚持起诉也未必能得多满意的赔偿……”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我那时候还是个中学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们家亲戚不多,也都是普通人。还能怎么强硬啊,只好同意了调停赔偿方案。但是……对方却仍然不愿赔偿,而是用‘拖’来面对……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也没用,肇事司机本人到外地去了,他家人说居无定所、不知道在哪里。强制执行的出勤费用还得我们付……”
叶芝眉头紧蹙,不愿外人知道自家的事。
张哲沉默,没让叶枫停下。他很清楚,叶枫这不仅是讲给他听,也是间接让抓他们的人知道。都关了一夜,不会善了,希望打个悲情牌管用。
“……后面你也能猜到,我一中学生,我妹小学,亲戚能帮一时,也不能随叫随到、包办到底。直到今天,也没有完全得到赔偿。对方前后只给了几万块,除开涉及的各项开支,当初给父母处理后事的花销……我们家因为房子还没有供完,积蓄也不多。我能怎么做?”
叶枫自嘲的笑了笑,自问自答:“省吃俭用坚持到我高考完,就要直面经济压力了。兼职是不够支持我们两个的,向亲戚借,也只有交学费才能开口,日常开支,还是得自己,那得一次次、一年年的看人脸色、求人;放弃上大学,打工供我妹读书……她肯定不愿意我牺牲。那个暑假,在分析了我能做、可能赚钱的方法之后,我走上了这条路……没想到,芝芝也选择了这条路……”
最后一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他看了一下角落里的叶芝,眼中有着惭愧和不忿。
这一次,叶芝没有看他们这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偷不用本钱、来钱快,但那是损人利己,是获利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绝对是让人憎恨的。只是……没有经历过那种地步,是理解不了当事人的难处。对于他们兄妹的选择,张哲不便评价、唯有一声叹息。
“盗亦有道,我们也有原则,从来不去医院、火车站之类的地方扒人钱包,那是会害人很惨的。基本上只是偷一些高档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虽然脱手之后钱更少,但他们至少收入很高、或者零花钱很多,失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我不是说这就对了,只是稍微心安一点。”
张哲默然,丢了高档手机固然心疼,但总没有救命钱、治病钱、或傍身路费被偷那么惨。
虽然是特殊环境,但叶枫能够直言,而不是掩饰说是无辜的、第一次什么的,要磊落几分。让他也愿意交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