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很猖狂,在皇宫之中行凶却没有穿夜行衣,身上所穿居然是宫中每个人都在穿的孝衣!不用说,此人绝对是宫中的人,看他那孝衣那么合体绝对不是一般小太监之类,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正是因为对方有些地位,且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才让红鸾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一路的大神?近来她也只是顺着皇帝和太后的心思,把李司工除掉罢了,并没有和其它人有冲突吧?嗯,也不对,太子妃那里可是看她极不顺眼的,那眼前的男人是谁派来的?
杏儿等人就在她身后,可是连声也没有来得及吭就被放倒在地上,现在生死不知;最为诡异的是,她根本没有听到杏儿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就好像是她们自己趁着红鸾不注意,悄悄的自己躺在地上的,才没有惊动就在她们身前一步远的红鸾。
而当时红鸾正和杏儿等人说话,刚刚还听到杏儿应她的话,说了两句再问时却得不到杏儿的回答,她才回头看一眼;一眼,就把她钉在原地。
那个一身孝衣蒙着脸的男人,就站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而杏儿等人就倒在距她三四步的地方;她的身子僵直很想大喊救命,可是她的脑袋告诉她:只怕她的“救”字刚出口,人就会像杏儿等人倒在地上。
很明显那人没有对她动手应该是有话要问她,红鸾僵直的半转着身子:要不要转回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继续向前走?她拿不定主意,只是感觉这样站着不是法子而且太累。
杏儿等人胸口的微微起伏,让红鸾放下心来;眼前的男人很猖狂,但是却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没有对杏儿等人下杀手;她抿抿嘴唇:“阁下有什么事儿?”
来人没有开口,除了那一身在夜色中十分显眼的孝服之外,其它的都好像不那么让人注意:也可能是因为脸蒙了起来,而眼睛隐在暗影中让人看不到,使得红鸾更对来人心生惧意——完全猜不到丁点有用的东西,她虽然开口却并没有把握。
红鸾等了半晌看那人依然不开口,便又追问一句可是那人却抬起手来挠挠头,就好像他有点儿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这样举止,让她心中生出熟悉感来,努力的思索眼前的人会是哪个,嘴巴上却还是客气的很:“阁下能对我容情一二我很感激,有什么话要问不妨直言。”
来人又挠挠头,然后扯了扯蒙在脸上的帕子,忽然伸手捉住红鸾的胳膊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红鸾大惊失色,可是她却不敢开口大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勉强跟上他的脚步:“阁下有话直说就是,这条路上眼下应该没有人会过来的。”
那人却不理会她,拉着她依然往林中最为黑暗的地方跑去,红鸾忽然想起让她最怕的事情,一声惊呼就要冲口而出的时候,那人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她沉默下来紧紧的跟上去不再开口。
她已经不再害怕,因为那人对她说:“是我,不用怕,跟我来。”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这个声音她熟悉,是皇帝。
皇帝这个时候蒙着脸出来做什么,在皇宫里谁蒙脸都有可能,皇帝却是绝对不用蒙面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终于站下,皇帝拉下脸上的帕子来,忽然想到这里黑的很红鸾不可能看到他的脸,自嘲的笑笑道:“我不能让太后或是其它的人,知道我此时不在东宫更衣而出来见你;没有吓坏你吧?”他的大手微用力握握红鸾的小手:“为了不惊动旁人,也为了不让其它人知道,刘总管和孟统领出手把你的人点晕了。”
“放心,她们不会有事儿,一会儿她们就会醒过来;”皇帝微一顿:“你一会儿可以和她们一起尖叫,这两天宫里不会很安静,然后朕就会安排人保护太后。”他沉默一会儿道:“我没有想利用你,只是想来见见你说几句话,却又不能让你的人看到我,所以才顺手而为。”
红鸾没有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皇上,您是来问太后……”也就只有这件事情才能让皇帝如此行险。
皇帝的声音多了几分落寞:“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并不喜欢我的母后,也是因为我的母后而使太后的家族这些年来不如以前;此时,正是好时机,只要朕求助于她及她的家族,那之后朕就会永远被其所左右。”
他长长一叹:“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争权夺利四个字才是真的。父皇尸骨未寒,宫中之人却在各自布置,连太后……;”他声音微一沉又一笑:“也没有好奇怪的,我早就料到的,只是真面对时还是有点,嗯,不太舒服;原本我有着一丝希望,毕竟父皇是她的儿子,我是她的孙子,嫡亲的。”
红鸾想了想道:“奴婢虽然连微薄之力也没有,但是不会听由太后和元华摆布的。”她此时不表忠心要等到什么时候?太后和皇帝已经离心,而她也只以选一方。
太后和元华只是把她当成棋子,还是那种随时会被弃掉的棋子,她凭此不要说是报仇连自保都成问题:不选皇帝,她还有第三路可以走吗?
选福王?想到丽贵妃、以及和丽妃有关之人的德行,她也敬谢不敏,何况那个福王更是让她巴不得能退避三舍,永生永世不要相见的好。
“我知道,只是担心你应付不来,所以过来瞧瞧你;”皇帝轻轻的拍拍她:“眼下不要招惹太后和元华,我还是有要借重她们的地方;她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先做什么,万事自有我为你做主,有那么一天的。”
“让你做采女,哼!”皇帝哼出了声,好像他最大的不满就在此处:“想让你做马前卒吗?那我们就来看看,最后谁是那个马前卒!”
红鸾连忙跪下:“皇上,奴婢真得没有……”她不趁现在说清楚,那还真就是太傻了;指着元华倒不如指着皇帝,至少皇帝是个很讲理的人;她说话着把脖子里挂着的玉佩拿出来,此时不还给皇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万一被太子妃或是元华、太后等人知道,她就真得死定了。
皇帝拉起了她来:“我知道的,你不是在乎位份的人,想在御书房里当差就挺好是不是?可是,我怎么能如此委屈你?采女,还真是把算盘打得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