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黑衣人不算笨,他已猜出了大概的眉目。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孤鸿飞燕,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孤鸿飞燕怎么会变得如此矮小彪悍。此时他心里有个疑问,眼前这人究竟是虺天还是烕地。
黑衣人道“你是虺天还是烕地”。
他说的那样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他说话时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那人却像视而不见、闻而不听,他似乎忘了这个两个时辰前才和他交手的人,或者说他认为这个人对他毫无威胁,他根本懒得去理会他这些无聊的问题。而他想听的只是老人的话,他们说起话来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大家心知肚明、彼此了解;他所要见的只有一根烟袋,黑色的、成年人大指母粗细的弯着的烟袋。他似乎十分忌惮这烟袋,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紧盯着它不放,仿佛他的眼睛非盯住它不可。
他慢慢的背着手慢慢的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老人一边摸了摸正在酣睡的小狗一边望向他道“你知道狗有一个习惯”。
那人道“什么习惯”。
老人道“改不了chishi”。
“是的,狗改了chishi就不是狗而是人了,所以你们从未把我当做人看,却没想到会反被狗咬吧”。黑衣人并不生气,他能容忍老人对他的侮辱,就像狗必须忍受主人的鞭打和辱骂。
老人道“本来我们也发现不了你的,偏偏有一个巧合“。
那人道”什么样的巧合“?
老人道“你知道,没有一个人笑起来总是一个表情,没有一个男人吃饭喝酒时他的喉结总是一动不动,可是这些本来并不能让我完全确认是你“。
那人道“那是什么,我还有什么破绽”。
“杏花楼的阿欣”。
杏花楼是京城有名的妓院,每个男人到妓院能干的事不多,除了上床还是上床。杏花楼的姑娘孤鸿飞燕中意的好像从来只有阿欣,奇怪的是在床上孤鸿飞燕却从来不让啊欣摸他的脸和亲吻他的面颊。
这个秘密被老人用钱买来了,从那开始他已盯上了孤鸿飞燕。
孤鸿飞燕已经明白是啊欣出卖了他。女人往往都不可靠,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不可靠,妓女从来无情无义,钱对于妓女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即使永远只能生活在一间小房子做着奴隶的事她们都会觉得骄傲,那是她们职业价值的衡量。社会的不公平在她们身上无情鞭挞,她们的命运是悲催的,生命从一开始就变得不重要,在她们心里谁给的钱多谁就是爷。
老人给了阿欣一大笔钱,她自然就会乖乖回答老人的问题。
夕阳都已落下山头,晚霞都不见了,还剩一盏孤月,没有星星,没有一朵云。月亮是弯的,像一把镰刀,月光是淡淡的银白色的哀愁,若它不是哀愁怎么会有一只狗老是对着它不停的咆哮。
黑衣人道“戴叔叔,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老人道“我们只找到了烕地,虺天在哪里我们还没找到,如果我们贸然杀死烕地一定会打草惊蛇的,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我们很久没在江湖行走了,江湖上的很多信息和消息我们都不了解,留下他还可以为我们增强一下信息系统,等到用不着他的时候,哼哼”。
黑衣人不再说话,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他的心更加笃定了。
老人道“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到通天楼,希望那件东西还在吧“。
醉月亭,这里曾经有过一段传奇和辉煌,二十年如梦一世,现在继承这段传奇的人又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人也憔悴更加消瘦。可是人再消瘦他也要坚守最后阵地,最后一点尊严。身为这里的一份子你可以牺牲性命却决不能牺牲尊严。老人站在醉月亭的前,他张开双手享受风的慵懒,黑衣人站在他的后面,黑色纱幔下是他闪光的明亮的大眼睛。他们一同站着一同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