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老骂了两句,心气仍是未平,正要再骂,却听得应五又‘啊呦’‘啊呦’地大叫起来。秦长老‘哼’了一声,住口不骂,忙去查看应五病情。
只见应五面色青紫,双目突出,大汗淋漓不断。神志也已十分模糊,双脚乱蹬,口中开始胡言乱语,正是病情转重之相。秦长老眉头紧锁,摇头轻叹:“不知能不能活过明日。”
刘济长虽与应五不太熟识,但见人命危殆,慈心顿起,不禁问道:“秦长老,既然不能导出,那可否凭内功修为,尽力将真气化去?”
沐王爷听刘济长话中之意,竟是要耗损自身修为,化去应五体内真气。忙打断刘济长的话:“道长,此时大敌当前,为这小子值当么?”刘济长尚未答话,秦长老已将此法否决:“这怪东西看着丑,真气倒强的很,哪那么容易化去?”
‘金蛇三仙尊’先前挨秦长老一顿骂,也没觉得怎么,但听他说道‘怪东西’,又听他说‘看着丑’,立时不乐意了。
那大手大脚的‘仙尊’叫道:“老乞丐,你说谁怪东西!你说谁丑!”身后两‘仙尊’也是大喊大叫:“你干么说我哥哥!”“你这老乞丐,当自己长得好看么?”秦长老双眉倒竖,挥起竹棍,便要向三人打去,一时间屋内吵吵闹闹,乱做一团。
沐王爷看着心烦,一声大吼:“都吵什么,滚出去!”那‘金蛇三仙尊’见王爷发怒,不敢再在屋内停留,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屋内这才安静下来。
秦长老撤棍坐下,兀自气鼓鼓的,余怒未消。伸手要去桌上取过茶水喝,手臂刚伸到桌上,衣袖一震,已给人拽住。秦长老侧头一看,竟是钟蕴朗。只见钟蕴朗双眉紧锁,明亮如星的双眸之尽是忧虑,被这‘仙尊’胡搅蛮缠地一闹,老五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求长老救我五弟一命,便是要我耗尽自身真气去将他化解,那也未尝不可!”钟蕴朗自幼孤独处世,除了师父,便只与河间五虎交好,情逾骨肉。此时见应五性命危殆,这舍己救人之念自然萌动。
秦长老见他这么说,深叹一口气道:“钟爷,我知你此刻心情,你舍己救人,自然是好的,但以你之力……”话未说完,想到‘舍己救人’四字,秦长老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人,这话便没再说下去,竹棍在地上连敲打,笑道:“一说这舍己救人,我倒想起来了,这位兄弟的病,自是有人能治的!”钟蕴朗一喜,忙问:“是谁?”
秦长老一笑:“小医治不了请大医,大医治不了请老医,老医治不了请南医北医!江湖中人故老相传‘南医慕容成,北医秋复春,阎罗见了让三分,哪个小鬼敢勾魂?’这两位神医的名头,你该是听过。”
说到这里面色又转忧虑:“不过,要见到这两位神医,怕是不易。慕容成居无定所,来去无踪,难以寻他。秋老先生近些年也是隐匿山中,深居浅出,少有人知他所在。而且,应兄弟病情危殆,只有一日之限……怕是来不及。”
钟蕴朗听秦长老说到‘北医秋复春’,不禁‘呀’的叫出声来:“我怎地没有想到,可真是急糊涂了。我这便动身。”
秦长老拦住他道:“不忙走,你知秋神医住哪么?先让我丐帮弟子加紧探听探听,总好过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钟蕴朗一笑:“我知道秋神医居所,我和五弟自幼便于秋神医相识的。路程也不远,只消半日定可赶到!”他说的不远,可不是真的不远,以他脚下功夫而论,尚需半日,怎会不远?只是他想着还有一日期限,半日能到,觉得救治应五有望,自然觉得不远了。
秦长老也是吃惊不小,但随即喜道:“你竟与秋老先生相识,那就太好了,既是知道秋神医住处,倒是省去了这路途之中许多麻烦。”
沐王爷眼中光芒一闪,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蕴朗,我让俊飞陪你同去罢。”钟蕴朗拱手称谢:“多谢王爷好意,但秋神医隐居避世,实是不愿人知,只由我带着老五前去为好,王爷勿怪。此去耽误公事,还望王爷允准。”沐王爷面色暗淡,点头以示同意。
钟蕴朗谢过王爷,背起应五,与屋内众人点头告别,便急急往外奔。
严济平急忙问道:“钟少侠,秋神医居所离望城观远么?轻功那场比试,说不定还要钟少侠相助,可赶得回来么?”刘济长喝道:“师弟,你问的什么话?是救人重要还是输赢重要?”
钟蕴朗脚步飞快,早已奔出好远,对严济平的问话倒是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