狕兽惊天狂吼,颈部鬃毛乍立如针,前腿竟然只出现了一个浅浅的伤痕。
众人被这怒吼直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头晕眼花,见这千斤之力,竟然伤它不得,更是骇然色变,心沉海底。
赵冰珏虽然离的较远,但狕兽鸣啸如雷声滚滚,震耳欲聋,也不由皱起眉头。
狕兽闻见血腥味更加暴戾狂怒,铜铃般的双目血红如染,獠牙参差。只见它昂而立,半跃着举掌狂风似的拍砸向牧力。
牧力反应倒也不慢,闪身倒退,翻转巨斧迎着那巨掌轰然挥去。“咔嚓”一声,牧力跌身摔退,血喷如雾,斧柄竟折裂断开,倒刺向他的右臂。他右臂青筋暴起,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血流如注,巨斧断柄已然插入寸许。
狕兽仰天长吼,血腥刺鼻,湿漉漉的长舌上下卷舔,赤红的双眼中尽是贪婪狂恣。粗壮的巨爪毫不停歇,迎头朝着牧力拍去。
众人惊怒交迸,站在他身旁那二人犹自惊魂不定,但此时已顾不得其他,抽出后背长刀,呼喝着砍将而来。
狕兽凶悍勇猛,皮毛更是坚硬无匹,它不闪不避,巨掌反拨,“格拉拉”两声闷响,那二人哼也没哼,已被一股巨力掀高一丈有余,撞断数根树枝,远远摔落出去,喷出几口鲜血,就此一动不动。掉落在地上的两把长刀,锋刃翻卷,犹如废铁。
众人脸色煞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互相张望,不知所措。
白子云见这孽畜暴残狞恶,早已怒火中烧,紧紧攥着手中长剑,作势欲扑。赵冰珏忙拉了下他手臂,皱眉摇头道:“白兄,此地无傍无依,断不可与它周旋,先看下形式。”白子云恨恨的咬了咬牙,心知赵冰珏所言非虚,自己莽撞与它缠斗,定然讨不了好。
狕兽惊天嘶吼,捶胸顿足,獠牙交错,急不可待的朝着牧力张口吞咬。腥风狂卷,涎落如雨,血盆大口倒悬在上。牧力凝望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双目怒红如火,竟然毫不闪躲。
白子云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急驰而上,一把将他拖后些许。
狕兽一咬落空,暴怒无比,喘息一声,骤然冲来。
牧力回身一瞥,没想到竟是这少年救了自己,心中杂涩难言,倒也冷静了几分。瞧见狕兽垂低掠,已至身前,忙一掌将白子云推开,自己借势一滚,贴着它的巨掌,险险避开。
狕兽虽然力大无比,但动作却迟钝笨拙,刚才牧力以硬碰硬,自是大落下风,自讨苦吃。
疤脸男子回过神来,大声喝道:“莫要与它僵持,快去断石台!”
众人幡然醒悟,心神稍定,飞跃着择路狂奔。
一路巨石横立,莽莽林密,众人净捡着树木茂盛的地方穿行。狕兽暴吼阵阵,却只能凭着蛮力,冲撞腾跃。但它力气奇大,倒有一半的树木被它撞的东倒西歪,枝折叶落。有三人闪躲不及,被断枝压到,狕兽一脚踏下,登时毙命。其余人眼见如此,却又救之不得,竟不禁眼圈一红,悲怆胸堵。
白子云拉着赵冰珏高飞低掠,随着余下六人向西疾奔,眼见林木渐稀,阳光灼灼,已经到了太华山的山脚下。
赵冰珏遥遥望去,见前方有一处高达二十余丈的断崖。崖壁之后群山绵延起伏,横峰侧岭,云雾缭绕间,龙跧虎卧,突兀森郁。而这处断崖实是太华山的余脉,不知因何,山体坍塌,闪出这一面光滑笔直的陡壁侧崖。
疤脸男子沉声道:“阿七阿八,你们去南面滑轮,阿木与我去北面滑轮。三弟和老五拖住那孽畜,莫让它冲破石阵。”
众人心知这狕兽凶悍暴残,想要逃走,万难活命,唯有只此放手一搏。当下分作三队,依言而行。
赵冰珏这才注意到,在前方的一大块空地中央,有一片由数块巨石组成的石墙,参差错落,看似杂乱无章,却似乎又有着某种难以言明的联系。巨石高约两丈,形状各异,横竖侧立,迷阵一般。在巨石阵的南北两侧,各有个小型石阶,顺阶而上,在石阶的拐弯吊台处,分别有个巨大的齿轮镶嵌在崖壁之上。齿轮上裹着一圈圈手腕粗的树藤,绷得笔直,直系上方。循着望去,不由一愣,原来这两个滑轮以断崖上的一块凸出圆石作轴,悬吊着一个长宽高各有两丈的黝黑笼子。
笼子顶端压着一块平滑光洁的巨石,硕大的石块重逾万斤。巨石的中间竖穿着一根一人粗的石柱,柱子上粗下细,末端尖削锋利,好似一根倒悬的锥子。石锥镶在笼子中央,垂直朝下,浑然一体。
赵冰珏心中明了,赞道:“设计这笼子之人真乃奇人也,用下方的石阵来迷惑对方,将它困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割断树藤,放下笼子,这笼子黑黝黝的坚实稳固,本就极重,再加上压着的巨石,连带下坠之势,即使是钢铁坚石,定也能砸成齑粉,更莫说狕兽这血肉之躯了。即便砸将不到,中间那根石锥竖在中间,定然也能穿个血窟窿,非死即残。若是没死,困在笼中,也不过是待宰羔羊。妙极妙极!”
白子云对赵冰珏的话似是没有听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中间的巨石阵,眉头深锁。转而脸色一变,大喜道:“是了,难怪觉得这般眼熟,原来是‘玄冀阵’!”
赵冰珏对此阵法闻所未闻,不待相问,只听“轰轰”狂震,狕兽撞断几根矮松,腾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