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子!你可算回来了!”棉老话音刚刚落下,门外,一声声恭敬的声音便是传了进来。 ≥
闻言,棉老那阴测测一般的眼瞳终是一亮,沉声道:“去把至子给我叫进来了!另外收拾一下,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尽在离去为妙,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遵命!”黑衣武士恭声回道,继而缓缓退出木屋。
片刻后,黎熏默行进木屋,然则此时身体竟是不断颤抖,那张以往面容清秀的脸庞现在却是狰狞地略些可怖,也不怪他会如此,好歹他也是堂堂至子,从幼至今,万事万物若他想要有又何曾失手过,更何况“情”字本就伤人,先前夜羽的婉拒正好狠狠地践踏在黎熏默心中的尊严之上,如今漆黑的双眸中尽是一片暴怒之色。
“看你这般失魂落魄,怎么那个女子难道不识抬举?”棉老眼光何等毒辣,瞧得前者那面色如水的样子便知晓了前因后果,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那女子倒也很识时务,若然以其身份又怎能痴心妄想配得上至子呢?
“为何?为何……她会拒绝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黎熏默拳头紧握,牙齿微微颤抖道。
“至子!既然如此,往事暗沉不可追,如今羽蛇族遭逢大难,我们也不必介入这一趟浑水,左右你也不喜飘絮,倒不如此次联姻作罢,待得族宗大人日后为你支配一门更好的婚事,话说回来,这羽蛇族在上古族氏之中确实堪配垫底罢了!”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棉老阴沉道。
望着面前一心只为自己巩固至子之位,而不顾自己是否喜欢的师父,黎熏默第一次感觉到“至子”这个身份当真太累了,为了利益、为了举族,稍稍刚定的婚姻竟可以弃之不顾,难道人心当真如此变化之快吗?
身在“至子”!看似平凡,却又是如此不平凡……
“师父,羽蛇族究竟怎么了?竟会让您改变心意?”略微沉默之后,黎熏默口齿清晰地询问道。
“自打我们进入羽蛇族而来,我便派人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今日收到消息,羽蛇族族长与大巫祝竟是一同落入魁魄族之手,生死不明,眼下此族动荡不安,我们也该明哲保身早些离去为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棉老淡淡道。
“魁魄族?这鬼族竟是有如斯能耐?只是师父既如此我等为何不能出手相救呢?”闻言,黎熏默眼瞳一缩,强忍心头的惊讶问道。
“休要胡言!若羽蛇族不敌魁魄族那也是她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就算我两族结为至亲,但也不难保日后不会对她们下手,如今上古族氏竞争已是日渐激烈,能除掉一个便是一个,怎可言谈什么相救不相救的话呢?好了!此事你便不用多言,收拾一下细软,我们快些离去吧,我还得向祖宗大人禀告此事!”嘴角一阵抽搐,棉老的声音,已是有些压抑着怒气。
眉头一皱,黎熏默微声道:“师父,可否能让我暂且留下。”
“你胡说些什么?!”闻言,棉老顿时大怒,先前黎熏默的妇人之仁已是让他不爽,然而前者又开口提出这等要求,现下不怒当真是不行了,“说这等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若羽蛇族万一有个好歹,你牵涉其中是想要师父和你父亲为你提心吊胆吗?你休要多言,此事事关你安危,我万万不能答应!!”
“师父!弟子此生并未向你求过什么!还望你能答应我,日后熏默定会对你言听计从!”
“哼!若此次你身遭意外,何谈日后呢?你如此留恋不返,无非也是为了那个女子吧?真没想到师父我苦心栽培你十数年,竟还抵不过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子,当真令我心寒了!”
“师父!还望你能成全!!!
话罢,黎熏默翻身一伸,犹如鬼魅一般顿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最后架在了自己白皙皮滑的脖颈之处!
见状,棉老脸色骇然地望着前面这突兀的一幕,顿时百感交流,自己多年一番心血当真付之东流,浑浊的眸底尽是老泪纵横,“温柔乡即是英雄冢,枉费我对你倾尽所有,罢了罢了,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想管了,你好自为之!”
音落,棉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脚步猛然向外走去,然而即将出门时,脚步陡然一顿,右手一扬,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瓶扔了过来,之后便是不再有所停留。
接住玉瓶,黎熏默心尖也是划过一丝暖意与歉意,此瓶所载之物乃是族中珍稀无比的“凝血散”只需稍稍涂抹一点伤处,便能完美愈合,不带疼痛,棉老所为当真对他无可挑剔,但为了夜羽的安全,自己也只能对不住师父一次了。
……
这几日,羽蛇族可谓心惊胆颤,一来,族长与大巫祝生死不明,二来,族中已是全面戒备,以防外族来袭,每个族人现如今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但如此也只能继续等待,唯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