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来喝一碗!”秦雪宫对两个少年说,“快倒酒!”
荆川心里一直都对段玉这种有点过分的热情感到怀疑,几句话还没说上,都还不知对方底细,怎么就成了朋友?段玉从表面上看,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他具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荆川还不清楚,因此心里有所防备。
少年倒好酒端过来的时候,荆川说:“酒还是等下再喝吧,昨日与秦先生约了好今日比试。”
段玉一听,疑惑地看着荆川和秦雪宫,“比试?什么比试?”
秦雪宫笑道:“荆兄说要与我比试,我答应他,若能接我十招,我便帮他办事。”
“秦老,你又来了!”段玉带着责备的语气对秦雪宫说,“明明知道荆兄不是一般人,为何还用对付一般人的套路对他?”
秦雪宫只是笑,并不说话。荆川说:“在下是来求秦先生办事的,在先生的地盘上,自然要按照先生的规矩来。况且比试也是我先提出来的,只是想与先生切磋一下武艺,并无他意。”
秦雪宫此时就像一个无赖一样,说:“你看到了吧,是他要和我比的,我有什么办法?”
段玉皱着眉头看了秦雪宫一眼,然后转向荆川,问:“还不知荆兄从哪里来?找秦老是为何事?”
荆川说:“在下从嘉峪关来,嘉峪关总兵霍起建被人下毒,无人可解,危在旦夕,听说秦先生医术高,故特地来天山求助。”
秦雪宫听荆川说完,不再嬉皮笑脸了,脸色陡然一变。段玉也是同样的反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沉默不语了。
荆川见他二人反应这么大,心里更加疑惑,就问段玉:“段兄,怎么了?”
“哦,没什么。”段玉有些勉强地笑着,“荆兄说的霍起建,在下也认得,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段兄请讲。”
“我看荆兄是江湖豪杰,怎么会和霍起建扯上关系了?莫非荆兄已经投靠霍起建了?”
荆川不明白段玉话里的意思,就说:“并不是段兄所想的那样。我和官家的人想来并无来往,这次只是偶然到了嘉峪关,受了伤,要不是霍起建的部下相救,险些丢了性命。得知他受小人加害,也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就来天山求秦先生搭救。”
“哦,原来如此。”
站在一边的秦雪宫一直沉默不语,脸上怫然不悦。荆川就问:“在下提到霍起建之后,二位似乎有点不高兴,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段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雪宫则把脸转向了另一边。荆川更感疑惑,说:“二位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段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我看荆兄是耿直正义之人,那就说了。我听说前不久,霍起建曾想联合关西七卫指挥使,密谋起兵造反,夺取帝位。若真如此,荆兄就是帮错人了。”
荆川一听,震惊道:“什么?你是说霍起建想要起兵谋反?”
“在下也是听人说的,只是不知消息是否属实。所以刚才听到荆兄说这次来是为了帮霍起建,在下就有些疑惑。”
荆川看段玉说话时十分严肃,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听说这个消息的。前不久他亲眼见到肃州卫指挥使韩延年和兵部尚书魏国忠密会,而且锦衣卫指挥佥士马维雍的儿子马岱也去了。他在昆仑山脚下遇到四个锦衣卫追杀一个信使,从信使身上得到的那封信也是造反的信,明明是关西七卫想要造反,现在怎么成了霍起建要造反了?段玉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连如此机密的事情都知道?而且他现在又说霍起建想造反,莫非他也是密谋者之一?荆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疑惑,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如果关西七卫、魏国忠和马维雍等人真的要造反,那么马维雍掌管的锦衣卫为何还回去追杀信使?而且还会在韩延年等人密会的时候派人去刺杀?怎么说都不合情理。如果段玉所说的是真,难道这一切都是霍起建所指使的?荆川一时分不清孰是孰非。
不过,荆川更感疑惑的是段玉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他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尊贵模样的、被人称为“段王爷”的人,心里疑云满布。
荆川知道,现在事实还不清楚,究竟谁想谋反,还不得而知。对他来说,聪明的做法就是先暂时装傻,保住性命,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待后面再说。
他只是一介武夫而已,这正好是一个不错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