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那个沈娘娘病了,雪千重听见这消息本应该欢欣雀跃,可是他却只觉得心头都在抽搐,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这么凝固,他手捂着胸口,整个人不由得伏在桌上,一口鲜血已经是呕了出来。
血珠落进茶杯,顷刻间就晕开一团血色。
微风拂过树梢,素白的花瓣落进那一滩血迹之上,修长的手指夹起那花瓣,披着斗篷的人毫无声息的出现,他身上的黑色斗篷把整个人都盖的严严实实,只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你又出现了。”屈指把花瓣碾碎,斗篷人叹了口气,看着因为心痛而伏在石桌上动弹不得的雪千重。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又成了沈玉衡这一世的变数?看来这人定然是沈玉衡成仙之路上的阻碍!
“你是何人?”雪千重一手捂着疼痛不已的心口,眉头紧皱,看着那个斗篷人,厉声道。
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御史府的侍卫都哪里去了?
斗篷人拉下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来,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模样,唇红齿白,一头齐耳短发服服帖帖的贴在他的尖耳上,他有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却一点也不可怖,反而美的惊心动魄,仿佛一片星空倒映在其中。
“我叫嘉陆,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天道。”嘉陆尖尖的耳朵动了动,笑道。
她说要有天道,于是就有了他。
他在她的指尖而生,却已经脱离她的指尖而活。
曾经他畏惧她,如今他却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她,甚至甘愿成为她的笔,她的仆,她在人间的行走。
天道?雪千重顿觉心下骇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是心下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你本不该出现。”嘉陆叹了一声。
雪千重的心口越来越疼,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他整张脸都是苍白的,五官都揪在一起。
嘉陆坐在了他的对面,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幅痛苦的模样。
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
“她从来没觉得你该出现,所以,你看,这个世界要被修正了。”嘉陆笑的时候,眼睛不会眯起,只有那嘴角弯弯,显得尤为诡异。
他的目光渐渐落到那遥远的宫墙之上。
沈娘娘这一病,御医都说是忧思成疾,可是沈娘娘因何忧思?
后来民间突然有一个被称作鬼医的人进了宫,只是一把脉,就断定沈玉衡是中毒,鬼医给沈玉衡解毒之后,沈玉衡果然大好,国主却是震怒非常。
查,一定要狠狠的查!
一时之间,后宫之中人人自危,个个都夹紧了尾巴,生怕一把火就烧到自己的头上。
“是你。”沈玉衡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男人,或许称之为少年更恰当一些。
“是我。”嘉陆的的身体在沈玉衡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逆着光,沈玉衡能看见的只有他那一双星空一样的眼眸。
“我记得你。”
“我知道。”
沈玉衡微微闭眼,她记得他,无数次的轮回道边,他都笑着看着她,问她“值得吗?”那时她的回答总是一跃跳入轮回道。
决绝的毫不犹豫。
“那么你要干什么?”沈玉衡睁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