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云开,艳阳。
尹旷**着上身,红着脸的钱倩倩正一圈一圈的给他缠上止血绷带。而尹旷却直挺着身子,一双眼睛遥望着波光粼粼的红河水,以及河水那蓑衣斗笠的背影,摇曳着船桨。四周却回响着摆渡人不知名的方言山歌,渐远渐消。尹旷身边,手臂上缠着绷带的黎霜沐也同样望着远去的摆渡人的背影,道:“看来我们似乎错过了什么啊。”说着,他将右手之中抓着的木块丢入水中。脸上没有多少遗憾,反而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木块,正是黎霜沐从悦来客栈小二处买来的牌匾的一角,足足花了近二百两银子。
就在刚才,杀败了西厂番子之后,那个摆渡人突然朗声说道:“感谢好心的公子,为老朽还了拖欠悦来客栈的酒钱,老朽实是感激不尽。怎奈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将来公子若再要渡河,老朽不收你船资便是。哈哈,祝公子一路顺风。”说着,立于船尾,遥敬了黎霜沐等人一壶葫芦酒,便洒然而去。
尹旷道:“不是有人说吗,江湖就是擦肩而过的邂逅。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是,你干什么扔了?好歹是你一百多两银子买来的。”黎霜沐说道:“它的价值已经没有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再休息一会儿吧。休息好了我们离开赶路,尽早到达龙门客栈。”
这时,潘龙涛走了过来,说道:“我在赵通的尸体上搜到这个。”说着他递给尹旷一封书信。尹旷打开一看,抽出信纸,顿觉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扑鼻而来,“竟然是香的?”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内容,然后便递给黎霜沐,道:“有意思。看了西厂也并不是一块铁板啊。”黎霜沐扫了一眼,然后走到素慧容面前,递上书信,道:“你可认识这字迹?”
素慧容看了看,苍白的脸露出一抹笑意,道:“这是万贵妃的字,还有她身上令人讨厌的玫瑰香。呵呵,为了杀我,她竟然亲自动笔传令,她还真的恨瞧得起我啊。”
书信上的内容,赫然是“莫管雨化田,先杀小贱人”!字迹娟秀,却包含杀机;信纸飘香,却好似毒雾。
尹旷眉头一皱,“万贵妃……”素慧容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害怕我母凭子贵而得宠,便派西厂来杀我。哼!殊不知这个自以为聪明的愚蠢女人,却被督主耍的团团转。督主不过是利用我为借口,离开她的掌控,捉拿朝廷钦犯,树立西厂威风。将来督主尽得圣上恩宠之时,便是这个女人的死期!”
白戮听得迷迷糊糊,道:“尹旷,你听懂了吗?”尹旷点头,又摇头,道:“大概猜出一些。不过这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万贵妃啊,呵呵,说不定咱们还得对付她呢……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决雨化田吧。”素慧容听了,却是满脸不屑,道:“和督主为敌,你们简直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以你们的本事,就算再来上百个,也不是督主的对手。任何人……都逃不出督主手心,没有一个人可以……”她脸上的对尹旷等人的嘲讽和不屑,渐渐变幻为深深的恐惧,无助,绝望……
……
西厂大船。
戴着笑鬼脸面具的西厂大档头马进良急匆匆的走入船舱,大声的说道:“督主,大事不好了。”
“进良,告诉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一个穿着白色华丽衣服的身影于一张案几前站立着,低着头,苍白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听得马进良急匆匆的话语,连头也不抬起便淡然的说道,不过说道一半却又不说了,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说说看吧。”一个侍奉左右的太监将锦缎送上,他随手捏起,擦拭着干净的双手,继续低头看着地图。
“赵通死了!”
“赵通?那个姓万的女人安插在西厂的眼线吗?”语气依旧淡漠轻缓,“死了便死了,有何大惊小怪的?”
马进良道:“不!不是!根据各方探子回报,素……那个宫女和之前继学勇汇报的那群少年人在一起。似乎,是被他们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