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收好案桌上的卷宗,正准备离开书房,前往司衙厂的正衙一趟。就在此刻,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聂铮抬头一看,发现薛弯弯那丫头端着两碟糕点,脚步轻巧的来到了的跟前。聂铮见状,不由故意板着脸,逗弄她道:“喲,这不是咱们郡府的薛大管家麽?你还记得我这个姑爷啊,现在都快午时了,你才把糕点端过来,莫非想饿死我不成。”
薛弯弯嘟着小嘴,没好气的道:“哼,谁让这么没心没肺。”
言罢,她直接把糕点往聂铮跟前一放,板着小俏脸,气呼呼的欲转身离开。
见此情景,聂铮哭笑不得,急忙喝道:“给我站住,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我说话的?信不信我把你调到东篱厂喂猪?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这小丫头片子!”
被他这么一阵吓唬,薛弯弯果然垂首不语,只见她双眼泛红的看着地面,模样儿委屈到了极点。
聂铮最怕这小丫头片子跟他来一套,当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刚刚逗你玩的。说吧,我到底哪里惹恼你了?干嘛气呼呼的说我没心没肺。”
听闻此言,薛弯弯瘪嘴道:“姑爷就是没心没肺。”
聂铮苦笑道:“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薛弯弯怨恨的盯着聂铮,道:“小姐天天把你放在心上,你却从来没有吧小姐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聂铮茫然道:“什么日子?”
“今天是小姐的生辰,难道姑爷给忘了?”
“今天是红玉生辰……”
聂铮愣了一愣,见薛弯弯气呼呼的盯着自己,当即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记性有些不好,弯弯莫要气恼。对了,你既然知道红玉生辰,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薛弯弯有些气恼的道:“弯弯哪里知道姑爷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还以为姑爷一直放在心上呢。以前在黑风寨的时候,每年小姐的生辰,山寨里面都很热闹哩。”
聂铮有些心虚的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低声道:“你这丫头也是的,明明知道姑爷现在有些不记事,像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又不提前知会我,否则,我早就命人安排宴席,替红玉热热闹闹的办一个生辰宴会。今日时间仓促,只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听闻此言,薛弯弯快步走到案桌跟前,幽幽的叹息道:“哎……姑爷当真以为小姐在乎那些热闹的宴会麽?她只是希望姑爷多将她放在心上。”
聂铮低头,默然不语。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神情低落的薛弯弯,道:“红玉都喜欢什么珠宝首饰,等下我去买来送给她。”
薛弯弯摇摇头,道:“小姐真正喜欢的不是珠宝首饰。”
“那她最喜欢什么,快点告诉我。”
“姑爷可还记得,当年你在‘洛阳居’为小姐买的五线红罗裙麽?那件红罗裙,小姐一直都视为珍宝,平日里都舍不得穿,爱惜的不得了。”
聂铮眼睛一亮,当场就拍手道:“对啊,女儿家不都喜欢好看的衣裳吗?弯弯,你说我今次再送一套好看的罗裙给红玉,她会不会喜欢?”
薛弯弯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肯定会比较喜欢,以前小姐在沈家寨做山主的时候,常年劲装武服,根本就没机会穿那些漂亮的衣裳,现在来了阳州,小姐又整日和姑爷待在一起,她自然是想打扮的漂亮一些,想做一个真正的女儿家。”
得到薛弯弯的肯定之后,聂铮心情大好,不由眉飞色舞的道:“对了,弯弯,咱们这阳州城内,可有质地上好的绸缎庄?”
“有哩,就在正阳大街之上,便有一家‘贵和庄’,那里不仅有许多名贵的绫罗绸缎,还有缝制好的衣裳。”
“好,你现在跟我去一趟贵和庄,咱们去给红玉挑几身好看的衣裳,至于量身缝制,估计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只能去选购缝制好的成衣了。”
说到这里,聂铮低头在薛弯弯身上打量了一下,发现她还是穿着以前的旧衣裳,当即微笑道:“等下去贵和庄,也顺便给咱家的弯弯定制几身好看的衣裳,身为郡府的大管家,衣着可不能太寒酸。”
此言一出,薛弯弯不由喜出望外,高兴的连眼睛都快弯成一道月牙了。“嘻嘻……姑爷真好。”
“哼,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嘻嘻……”
………………
月色如银,洒满整片大地,将夜幕中的阳州城,映照的一片安详。
今夜是沈红玉的生辰,她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知会任何人,因为,她不想将此事闹得太过张扬,毕竟,她骨子里面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女人。
入夜之后,锦林苑之内早就灯笼挂照,一片通明。
因为沈红玉老早之前就交待过,所以,以往那些沈家寨的旧部,除了派了牛猛、陆乘风几位代表过来送了几份贺礼之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人过来打扰。沈红玉也不希望被太多人打扰。
卧室之内,聂铮在几名郡府丫鬟的服侍之下换了身崭新的锦袍,如此一来,他看上去倒也显得越发的英俊潇洒,贵气十足了。
算了算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想必薛弯弯她们早就备好酒菜了吧。
挥手将几名丫鬟打发走之后,聂铮便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锦盒,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自己的卧房,朝着锦林苑深处走去。
锦盒之内,放着一套紫纱罗裳,这是贵和庄的首席大裁缝亲手缝制,除了面料比较昂贵之外,各种刺绣缝线都是极尽精致巧妙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