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他们的行进方向恰好迎风,远远就闻到了淡淡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大概伤员是刚带回不久,都集中在一起,在治疗的同时还要保证通风,所以挪了地方,在空地上围了个大帐,顶上却没有封盖。
见到林安他们过来,就有负责人迎上来,头上密密的汗,也顾不上行礼和寒暄,连声道:“两位大人来了,快请进,军医正等着大人们的协助!”
虽然还没见到里面的情况,但只看帐子的规模,就知道不小。
林安看一眼那个负责人的样子,有点眼生,以她现在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想了圈才记起似乎是某只军队的小队长,看来营地里权利较大的军官都不愿接这烫手山芋,派了个小人物来顶缸。
萨林似乎没有急着进去的意思,放缓了脚步,“里面什么情况?”
那个负责人面露急色,却不敢催促,急得搓手,“轻伤二十四人,重伤五十二人,目前拖不住死去的已经有八个……有四位大人受了伤,军医都优先处理了,现在主要是还有些士兵正等着……”
原来这才是负责人不敢催促他们的原因,因为伤员身份太低。
“怎么伤了这么多士兵,都是进山找人的?”林安插言,“而且不是说找到人了吗,现在怎么才回来四个?”
“那边的情况来不及挪回来,这些还是因为伤势较轻,才能被转移,因为山里边药品和人手都不够了!”见两人不动,那个负责人急得脸红,“先头报讯的回来,已经有几位大人带着药品和补给进山支援了。可是营地这边军医只留了三个,正需要大人帮忙……兄弟们正等着救命!”
那个负责人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看他身上脏兮兮抹着血的模样和胸口的徽章,林安意识到她之前想错了,原来这不是临时顶黑锅的杂鱼,而是进山寻人的带队队长之一。
林安有些恼火,“那营地里其他主官呢?别告诉我都带人进山支援了,连一个人都没留下主持大局!”
一边说着。她将法杖收起,开始挽袖子。同时解开编成麻花的大辫子,打散挽成一个髻,将浓密黑发全部紧到头上,然后才取出鹿皮手套,飞快地戴到手上。
那个小队长见林安要进去,面露喜色,连忙引路,也顾不上那么多顾忌,飞快爆料。“有五位主官带队进山了,剩下几位正在开会,讨论怎么处置眼下的情况。”
萨林和林安一听,就明白了其中内情。
这十多只军队都是亚特兰大各地调动出来,准备送到北线的队伍。彼此各不相属,但主官的军衔和地位却差不离。现在在一个临时营地里蹲了两个月,下面的人当然会有摩擦,上头也少不了别别苗头,争权夺利。
但这种情况还拖拖拉拉。好几个主官在都拿不出一个决议来,真是昏了头了——当然,试炼者大量伤亡,怎么看都像是弥天大祸,也难保这些主官没有拖延时间不想出头顶锅的心理,所谓开会,不过是打默契球!
“哼!”
林安面如冰霜,萨林也沉下脸来。
“告诉他们,半刻后如果还看不到一个主官出现,那么他们就永远不用出现了!”
林安冷脸进帐,刚进去,一股浓重血腥和恶臭味扑面,要不是林安在山林里的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血腥和死亡,恐怕就得一边呕去了。
伤员躺在简陋的地铺上呻吟,有不少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半昏迷,不受控制的痉挛着,帐内处处血迹,打下手的士兵不时大叫呼喊军医,说这一个情况危急。
林安一眼打量了帐内的情况,饶是事前有心理准备,心脏也不由缩了缩,随手抓来一个匆匆走过的士兵问:“试炼者都在哪里?他们都处理好了吗?”
那个士兵也正忙得头晕眼花,顾不上看人,抬手一指一个角落,不远的一位军医一声怒吼:“止血剂!快!”那士兵像被根线牵着,飞奔过去,“来了来了!”
林安也不理那个士兵的无礼,循着方向疾步过去,萨林正跟在身后。
试炼者所在的角落,比其他地方干净,也没有那么忙乱,安静不少,几个人躺在那里恹恹地睡着,从几个没有包住头的人看,确实是面孔有些熟悉的试炼者。
地板上摆着残肢断臂和一些器官,都用【保存器官】这个零级法术保存起来了,看创面血肉新鲜,丝毫没有出现败血感染和腐坏萎缩。
地上的伤员要么断手断脚,要么是缺了耳朵手指的哪部分,林安一看情况就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重伤还会被转移出来,要知道军队找到人的地方或许并不深,但就算日夜不停地轮换赶路,时间少说也要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