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想,此刻在笑的人是为师你就高兴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冒出来,堵得文囡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是啊,若是文帝师成了自己这样,那文师院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想透彻了,文囡只好弯着清秀的月牙眼,一路大笑着出了文师院。
在他走后,娄阳在卷子上游走的镀金笔这才停了下来,唇角列出一抹弧度。早知道你不安好心。
日子开始变得平淡而有规律,沈玲每日都会在清晨去往陆府照例泡药汤,然后见过黄讪。中午了回家吃饭,临摹一会儿大字,下去去陆府接受黄讪师父的调教。
父亲和母亲则是有了上次田里遭虫害的事后开始细心的观察着庄稼的长势,那些个被糟贱了的苗子虽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毕竟是被虫害弄得长势大不如前了。不过这还好,度过了那段日子,大部分的庄稼都保住了就是不错。
沈香则是负责了家里的一切琐事,几乎代替了沈王氏之前在家的全部职责。
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心,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越来越临近的选择却是令沈玲有些心焦。
陆府景宛院内,沈玲拇指、食指、中指捻着一小撮药材,原本是掂量它有多少的,却是给跑了神,抓着药的手动了动,却是怎么也拿不起来,掂不准。
刚因为钓上一条鱼而兴奋不已的黄讪抬眼看见的就是正站在桌前,手中捻药却迟迟把量不准的沈玲。收起鱼杆放置一旁,黄讪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了沈玲的跟前。
感觉到人影的覆盖,沈玲这才惊觉的回头,放下手中捻着的药材,满脸的囧色,低头认错。“师父,是玲儿愚笨了,竟估算不出这药的斤两。”
黄讪眯起一双利眼扫视她一眼,然后在摆满药材的桌旁凳子上坐了下来。一直跟着他走路的随身丫鬟举着扇子到黄讪跟前准备为他继续打扇。却在黄讪一个动作下,收扇退到了远处。此时的树凉下药桌前仅剩下黄讪和沈玲两个人了。
“心不在焉、心絮杂乱,你若还能掂的准,那岂不是稚儿都可做了?”语气中不难听出黄讪对于沈玲心不在焉的学习而很不高兴的责怪。
“是玲儿罔顾了师父的教诲。”说道此,沈玲把脑袋垂的更低了。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黄讪有了的怒意才稍稍的平息下来。“这些个日子来你都时而的无法集中精神可是为何?能与老夫说道说道?不说定能解难答疑,凭借师父的经历也定是比你知晓的多了。”毕竟就这一个爱徒,黄讪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教导了。
犹豫了一下,沈玲还是明说了。“师父,玲儿是有事迟迟未下抉择,更是不知如何抉择,才导致这些日子每每的走神,玲儿希望师父能给玲儿一个答案。”
黄讪坐下来正好与她平视,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玲儿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您帮玲儿说通的那个乾学府念学去。母亲担心玲儿去了受气,是说不愿意。父亲尊重玲儿的选择,让玲儿自己选。玲儿想知道师父的意思呢?”问了之后沈玲才发现自己的可笑,这入乾学府一事本就是他给打点下来的,如果他不愿意让自己进的话,何苦废了这回事?
听了她直言不讳的问话,黄讪习惯性的挑起了右眉毛,看了沈玲一脸希冀认真的神情,然后道:“你若是现在问为师,为师一定会支持你去的。就想年少时的为师一样,若是没了那一股子冲劲儿,奋斗劲儿,也就没有了现在人人皆知的黄神医。况且你现在还小,多出去历练历练总归是好事,若是因为一些个小顾虑就停止在原地不动的话,怎么也不像为师了呢。”
黄讪刚说完,沈玲心里就念叨:看吧,师父肯定是想让自己去的。
“不过呢……”黄讪说话的大喘气儿,让沈玲又重新集中精神,听着他口中的话。“不过人各有志,或许为师让你去乾学府读书有些太按照自己的心思走了。为师既然选了你做徒弟也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的。”黄讪说着,随手从桌子上的碟子中信手捻起了一棵草药,捏在手中细细打量道:“就像这艾草一样,若是没有人踏出那一步去发现它的药性作用,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呢?”
能说出这话来,名眼人都不难看出,黄讪对于沈玲的期望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