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消毒试管:“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给我点你的血。不用太多,几滴就够了。”
燃烧正旺的煤块在壁炉里散发出充足的热能,通红的煤心让人忍不住把僵冷身体凑近几分,不时有燃尽的火灰从煤块表面掉落下来,顺着宽松的缝隙,在炉底堆积起一层越来越厚的余烬。
坐在厚木板和钢筋拼成的桌子面前。罗兰打开从刘震那里弄到,装满各种生物样本的皮箱,取出一支贴有?p>
傲愫拍沟兀六号目标”标签的试管,用消毒吸管从中取出一滴几近10诘酿こ硪禾澹小心翼翼滴在准备好的瞗上,用自己配置的营养药剂加以稀释后,慢慢放到一架竖16谧烂嬷醒氲南晕14低废隆?p>
这是她连同枪械一起,从拍卖行买回来的各种必备品之一。镜架最下方沉重的黄铜底座边缘,留有一行模糊不清的“xx省光学仪器二厂制造”字样。那意味着,这具精密的科研仪器并非由人类渀制,而是末日前所剩不多的遗留品之一。
添加了营养剂的细胞,在镜头下显得异常活跃。椭圆形状的表面长满一根根锐利的尖刺,它们在液态环境中来回游荡着。一旦捕捉住任何进入范围的异类细胞,立刻用锋利的刺尖扎破对方的身体,大口吮吸着鲜甜甘美的浆液,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
这是变异人的细胞。在之前的研究室里,罗兰曾经看过相同的血样标本。针刺,是它们掠食和侵占对手身体的最直接方法。近一个世纪过去了,这种可怕的变异生物,仍然在沿用古老而野蛮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传播与繁殖。
换上另外一块玻片。这一次,她在营养剂中,滴入了刘震的血,又额外加上一滴从驰睿那里得到的血。
淡红色的细胞慢慢的漂浮在液体当中,它们表面光滑,形状扁平。中间略有凹陷,察觉到不属于自己同类的外来者进入,它们立刻蜂拥上前,团团围住那些陌生的细胞,利用游动产生的力量,拼命碰撞、挤压着外形与自己相同的入侵者,直到把它们撕裂、挤爆、压碎,变成一块块肉眼无法看到的沉积物后,这才重新恢复原来的平稳状态,像游鱼一样在液体环境中上下漂浮。
罗兰皱起了眉头。
这种细胞状态和以前研究所知的情报完全一样。注入刘震体内的病毒,只接受与自己基因匹配的血液细胞,稍有异常,就会引发强烈的排斥反应。即便是已经溶入对方体内,完全稳定下来的病毒,也无法与普通人进行新的配比。它们唯一的变化,就是从带有感染性的尖刺形细胞外表,变成不再具备扩散性质的光滑红细胞模样,只能永远呆在唯一宿主的体内,拒绝任何外来者的加入,也不会寻找另外的寄生体,再次开始新的感染和繁殖。
望着镜头下那滴微红的液体。她只觉得脑子里飞转过无数的问号。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军旗队拥有最先进的研究设备和最庞大的病毒数据库。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寻找新的血液样本?
罗兰默默地看了一眼镜头下密集攒动的细胞,舀出一块新的玻片,在平滑的表面,注入少许营养剂。
这一次,她滴入了自己的血。
平滑扁圆的外形,与刘震的细胞外形没有任何区别。注入驰睿血液的一刹那,它们也同样簇拥在一起,把这些异于自己的外来者团团包围。唯一不同的,它们没有对陌生的细胞施展暴力,而是像胶水一样紧紧贴合在对方身上,慢慢溶破彼此的细胞壁,让两团细胞质变成性质相同的整体,再进行分裂、繁殖
同化。
罗兰脑子里下意识地出现了这个词。
同样都是进化者,粗暴的强行感染和缓慢的同化,都能达到繁殖和传播的效果。可是最终生成的宿主形态,却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无聊,或者是出于大脑的某种突发奇想,她忽然拔开装有刘震血液的试管,从中取出一滴,注入了镜头下面那点含有自己同化之血的玻片上。
两种形状完全相同的细胞,再次展开新一轮的战争。刘震之血的挤压和碰撞,丝毫未能给林翔之血带来任何伤害。它们紧密地贴在一起,短暂的溶合后,外来细胞被彻底同化,而那些重新生成的繁殖物,无论形状和外观,都以前变得更粗、更大、更强。
原来如此。
从皮箱里抽出另外一支装有刘震血液的试管,久久地望着被摇曳炉火映红的酱色液体,罗兰脸上显出意外的惊讶和前所未有的凝重。几分钟后,她打开医疗器械包的盖子,从中取出一条淡黄色的橡胶管,用力扎紧自己的左肘,舀起经过消毒的针筒,满满抽尽试管里所有的刘震血液,对准手臂上高高凸起。像树根一样扭曲的血管狠刺下去。
荒野上的雪,白得刺眼,其间有种令人忧郁的灰。
从天空直射下来的阳光,晒化了绵软堆叠的积雪表层,融化的液体顺着雪花的缝隙慢慢坠下,迅速填充着所有微小的空间。无形中增添的重量压缩了雪层的高度,却使得它们拥有了更大的密度和不容易被破坏的坚固。这种冰冷坚硬的状态,会在严寒的巩固下,一直保持到明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