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想着今天早上因为萧宁的事情耽误了买衣服,趁着时辰还早,不如先把这件事做掉。
我比平常早收工,沿着街道先回去住的地方。
应天城里,我除了买吃的花过一点钱外,对物价的印象很模糊了。
我担心身上带的钱不够,打算将家里放着的那一点钱再取一些带上。
没有安全感的人永远是这样的,不敢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上,钱也得分成几份才安心!
推开院门的时候,我刹那间愣住了。
院子里的陈设,比早上走的时候有了些变化。
那一株被邻居家的猫踢翻的云片松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盆香远馥郁的兰花。
无需多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我静静的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神。
心中两个身影在那一刹那重叠在了一起。
此花,彼花,眼前花,梦里花,皇城中人......天涯离人。
推开门,床上换了厚实松软的新被子,屋里的陈设亦是有了简单的变化。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不是奢华的东西,但是比我往常用的质地要好得多了。
床边的几案上放着两套叠的整齐的男装,我上前打开。对着身体比划了一下,都是刚刚好的,不用我蹩脚的针线来修改了。
跟屋里陈设一样,这衣袍也是很普通的衣料,走在街上不打眼,进了医馆做事也不碍手碍脚。
我伸手抚了抚,质地柔软如同我此刻的心境。
出神的看着,天色渐渐暗,夜风轻柔的从新换的窗纱中透进来吹在脸上,隔了很久我才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衣衫。
......出了应天城。马车向东北方向行驶。
每回经过一个关卡。查验的守卫撩起马车的帘子。瞧了一眼车厢中睡得病歪歪的人都兴致缺失的快速放下帘子,不耐烦的挥手就让他们过去了。
最外围的一个关卡终于也顺利通过,阿蛮语气欢快的冲车里吹了声口哨。
片刻之间,车内就变了模样。
此处的气温比起应天城已经低了不少。车厢中厚厚的兽皮铺做软垫垫在身下,去了累赘的掩饰,萧楚姿态优雅的斜倚在暖枕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
他低头专心的看着,明光流丽的眸中柔波闪动,仿佛此刻握着的不是扇柄,而是那一双温暖的手。
......她抬起头惊喜的笑道:“这可是最关键的一处,你落错了,便是我反败为胜的机会。”
她呆呆的望着他道:“你不是说到了这里。要留在小院不出门么?”
她挣脱开他的手笑道,“说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所以暂时在你宅子里当当米虫也不算过分!“
她闭上了眼睛,乖顺的依在他怀里小声道:“我也愿意跟着你。去到哪里都可以,哪怕跟着你去天涯海角呢。”
她俯低身子靠近他,柔声道:“谁说不怕啊,怕得要死,可是想到你在另一头等着,快些走还来不及呢。“
她嘟起嘴愤愤的抱怨道:”还不是被你害的,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光挑我的弱点出手。”
她害怕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隐瞒我最重要的事情,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小菱儿,小菱儿......
赶车的阿蛮兴致很好的哼起了山中小调,可是没有多久就被车厢里传来的抑制不住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兴致。
萧楚伏在垫子上,胸口的紧窒得难受,应天之行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强行下山导致的后果是缠绵的旧伤又开始折磨。
”公子,要不要歇一会儿?“赶车的阿蛮勒紧了缰绳,急切地道。
萧楚缓了缓,声音低哑的道:”不用了,继续赶路就是。“
......正式开始跟着陈大夫学医,他教授给我的第一轮课程便是看穴位图。
针灸需要拿自个儿当练手的第一人,于是这几天,我就大义凛然的拿着针扎自个儿。
找到了感觉,急于再寻下一个试验品,柱子这个我在医馆的死党见我就绕着走。
我鼓励他:”你想不想跟我一样啊,陈大夫的弟子哪是那么好当的,来来来,让我在你手上扎一针试试吧。“
”你看你自个儿的手,都肿成个萝卜了,我不要试。“
柱子飞快的跑开,免得我加害他。
应天今日下着小雨,药铺的客人比往常少,最讨厌的管事已经抽调到城西的铺子了,所以干活的气氛比往常轻松得多。
快到中午,雨势加大,药铺的管事瞅了瞅外面的天气,再看着店堂内寥寥无几的客人,对着我们道:”等一下早些打烊吧。“
他话音刚落,外面冷寂的街道骤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雨天,别人都缓行,除非,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