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应该叫海牙岛,海牙岛的建筑方案算是定下来了,但是,并不是说,就那么容易施工,尤其是地下二三层,那是根本不能暴露的东西,现在不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
所以,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最起码,这个施工的顺序,以及启、停、复工的借口都得准备好了,以前可没少吃准备不足的亏。
然后,河运,海运,工程队,材料厂商……总之计划简单,筹备却不简单,世间事大多如此。
所以,就是一个字,忙!
沐佑仁忙着打理各种材料设备落实,罗德忙着打理安保和人员招募,魏槐和洪森,任何技术都是双手做出来的,天上不会掉馅饼。
似乎,自洪森获得跳跃特权之后,呼朋唤友,溪涧垂钓,就再没有出现过……
…………
不管再怎么忙,在一个日子里,也得停下来,休息休息,因为……新年到了!
深秋,隆冬,然后新年,然后就是又一春。
那么,为什么要说新年呢,因为现在的新年,跟小时候已经差距太远了。
除了满地跑的皮伢子依旧在,原本记忆中火树银花,满天飞舞的调皮烟火,现在只剩下了广场河边,那些美其名曰焰火晚会的东西,得人除了游客,少有当地人。
沐佑仁,罗德,洪森,魏槐……
哥们儿四个,昨天就已经庆祝过新年了,真等新年到了再庆祝,会烦死人的,新年是走远门亲戚的时节,一般来说越是亲近,就越是少兴这一套,至少近年来是这样子的,没错。
罗德高门大院,人员众多,早在昨天喝完,就闪人了。
罗家武道传家,习武之人多豪放,好酒,所以这厮现在,多数是在酒桌上腹诽三人不仗义呢。
作为老哥们儿,就差拜把子结义的兄弟,四人同进退闹出这么大份子,现在这情分不说天下皆知,不知道的也没几个,陪着一起上酒桌,没人能说出什么。
但三人是聪明人,绝对没兴趣跑去过那喝了吐,吐了喝的幸福生活,不是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嘛,罗德您是兄弟,走好。
魏槐孤家寡人不用说了,基本上过年跟没过一个样,喝完酒一觉睡醒就又钻实验室里去了,无他,一两个月没跟炉子铁水打交道了,心痒痒,想把他揪出来,是件挺困难的事。
沐佑仁有亲戚,还不少,不过当年的变故,也算是透了世态炎凉,人皆趋利避害,这是常态,十年二十年不得志,再被社会教育下,大英雄也变成小市民,难免势利。不过,破归破,虽然没有报复的心理,但要说亲近也别想,除了自家老舅,其他的爱哪哪去。
洪森更是简单,洪琳在上京无法回来,这里也就只有一个亲人了,大年夜陪夜,初一时节拜访了香川的一些新的老的朋友,如卖石头的老余,总摆弄冷兵器的老郭,还有旧日工厂里照顾自己的刘工等等,然后再在医院里好好陪了自家母亲一天一宿,等阿姨上了班,这也就算是过年了。
剩下的,现在不是有电话嘛,不过,给关心自己的和自己关心的拜过了年,打出三十多个电话之后,直接关机了,其他的爱谁谁去,不记得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
新城区,旧城区,现在的都市,差不多都能分出这两块来,香川也不例外。
信马由缰,洪森上了车,又跳了下来,沿着老城旧路信步而行,好久没有这么漫无目的的放松了。
为了目标总要有些牺牲,但没规定不能放松一下吧,今儿就放松了!
“刘婶,过年好啊,半年不见,您好像又胖了不少呐,当心身体啊!”
“呵呵,小胖子,怎么这么久没见回来……”
“林大叔,过年好,过年好,这大年初一您还不忘摆摊子啊,大林哥呢?”
“闲不得,闲不得,闲下来骨头都要松了,大林……”
“王丫儿,我说你这丫头,大冷天这穿这么清凉,您还真是青蠢冻人呐!”
“嘁,我这是北极牌保暖衣,没见过……咦,不对啊,喂喂喂,死胖哥儿,你咬字清楚点,什么叫……”
…………
一路人打着招呼,老街坊,新邻居,打小胡闹惯了的大小朋友们,没有区别,毫无障碍,呼喝如往昔,不是名人真好。
让开一溜的小屁孩儿,手里拿着凹凸曼,霸天虎,杰迪光剑,呼呼喝喝,打打闹闹,呼啸着穿堂而过。时不时的,砰~啪~,然后响起几声小女孩的哭声,很快又破涕而笑,唧唧喳喳的打闹成一团。
不错,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上楼,开锁,进门,叭嗒一声,灯光乍放。
自小妹考到上京离开这里后,自己就久居小工坊,这个正牌的家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说是睹物思人也好,说是触景生情也好,总觉着呆在这里,浑身都被压着,都已经算是超人了,回来后还是一身的不得劲。
拉开塑料圆桌,掏出塑料袋里的二锅头,还有酱牛肉、五香花生米、爆炒核桃仁四五样下酒菜,依次摆到台子上。
对面,就是老爹的黑白大头照,对着这张遗像,知道应该伤心一下,但不知怎地,洪森怎么也悲不出来。
老爹不爱照相,一生也没几张照片,这是唯一一张大概能摆上去的片子,其他的,不是笑得五劳七伤,就是笑得前仰后合,就这张,起来也跟插了朵花似的。
不死穷开心,死了苦作乐,临死前,都不忘记娱乐一下自己和亲人,只有些许遗撼,却没有丝毫抱怨,对这样的人,死又能奈何。
“老爹,你儿子我,现在找到目标了,您应该高兴是吧,不过呢,目标是啥坚决不告诉你,谁让您不让咱乐呵的呢!”
一杯水酒,然后就一口牛肉,慢慢呲溜,两人浅斟慢酌,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