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靛道:“兴许是因为广寒先生不在了,他需要别的帮手,这几年的时间,正好让他找上道门结成同盟,以确保万无一失。而且,南疆香谷的人自入了长安后,所做的一切事都绕不开香蛊,就连盗走镇香令亦是为了香蛊,所以属下推测,司徒镜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入长安,原因之二是因为镇香令的出现。镇香令兴许就是山魂计划里,最不可缺少的东西。所以当初广寒先生会找上孔雀,也是因为广寒先生的山魂计划,除去镇香令外,还必须有香蛊,才能顺利执行。”
安岚轻轻叹了口气:“即便你的推测都是真的,却还是无法弄清楚香蛊吞噬香境和需要镇香令的真正目的。”
蓝靛沉默了一会,又道:“如果镇香使当真是忘了一切,属下的这些推测,他应当也能想到,兴许,会比属下知道的还要多些。”
安岚看了蓝靛一眼:“还有呢?”
“如果镇香使并非真的忘了过去,那么镇香使至今一直隐瞒这件事。”蓝靛抿了抿唇,眉眼凌厉,道出四个字,“其心可诛!”
这四个字落下时,安岚抬起眼,定定看着蓝靛,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安岚才慢慢闭上眼,按了按眉心:“今晚你还同镇香使合作了。”
蓝靛道:“是的,如果他今晚不答应的话,属下便可以确定他确实包有祸心,而不是现在的怀疑。”
安岚道:“他难道猜不出你这样的用意。”
蓝靛道:“即便猜到也无妨,属下的主要目的是查探天下无香。”
安岚不由笑了笑,抬手按了按眉心,蓝靛迟疑了一会,忽然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解惑。”
安岚放下手:“什么事?”
蓝靛道:“先生为何不用香境探一探,镇香使是否真的有所隐瞒?”
安岚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懂。”
蓝靛道:“属下愚钝。”
安岚看了她一会,想了想,便道:“有句话,国士待之国士报之,我待你尚且如此,我待他又怎么会有所区别,更何况,他确实并未做过不利于我的事,我自是不会用香境窥视他内心。”
蓝靛一怔,随后垂下脸道:“是属下愚昧了。”
安岚道:“你忠于职守,永远保持冷静,我同样离不得你。”
蓝靛顿了顿,眼里微微有几分激动。
安岚道:“去休息吧,今晚你必也是累了。”
蓝靛应了声是,就轻轻退了出去。
安岚靠在大引枕上,刚刚她没有说完的是: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窥视自己,无论他心里是否有愧,无论那个窥视的人是谁。
而且,她和白焰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上级和下级那么简单。她对他的感情,包含了太多的过往在里头,但他对她却不是,他对她,仅仅源自他是白焰为始,无关别的身份。所以他们之间的信任,除去基于感情外,更重要的是基于对彼此的尊重,他已然表明他是站在她这边,也明言已忘了所有过往,而她也接受了,那就不能有所怀疑。
她默认蓝靛等人监视他,只是香殿的例常事务,除去大香师,香殿内所有人都无权拒绝,所以那样的监视和她亲自去窥视,性质完全不同。
兴许她真的那么做了,他也不会就因此就与她反目,或是恼怒于她,但一定会改变他对她的看法。
应当是会……失望吧。
如果她被人如此对待,也定是会无比失望,她看上的人,怎么连这点勇气这点魄力都没有。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时时刻刻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看似强大,实则脆弱。
她也不想过于依赖香境,从而失去她最不应当丢失的直觉和判断,以及自制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