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香使是和天下无香的三掌柜一同来的,慕容云海今日摆香席,竟也请了天下无香的掌柜,因川乌和川谷都有事,故来的是川连。
“看来景府辨香之后,炙手可热的不单是黄香师。”柳璇玑一边走下拱桥,一边道,“不过慕容云海倒是第一个对南疆人发出正式邀请。”
金雀见柳璇玑面上表情莫测,便道:“先生不喜欢那南疆人吗?”
柳璇玑瞥了她一眼:“小雀儿,能让我喜欢的人可不多,你可要乖乖的。”
金雀笑了笑:“是。”
柳璇玑便笑了,随后又挑了挑眉:“镇香使跟那几个南疆人倒是挺熟悉。”
金雀慢慢收起面上的笑容,目中露出忧虑:“是啊,也不知安岚清不清楚怎么回事。”
柳璇玑走到水榭内,命候在外头的丫鬟去热一壶酒过来,然后坐在烧得暖暖的榻上,看着对面亭子里的安岚,似笑非笑地道:“她兴许以为自己很清楚,但那个男人又哪是那么容易看得清的,这赌注,她下得太大,若是输了……”
然而她说到这,忽然就不说了,金雀正听得心都跟着提起来呢,这一下直接悬在半空,于是赶紧追问:“安岚赌什么了?怎么会输?若是输了会如何?”
柳璇玑斜眼看她,嘲讽似的反问一句:“你不知道她在赌什么?”
金雀顿时哑然,她当然知道,这么些年,从源香院到长香殿,她和安岚从未真正分开过,她们相互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她知道,安岚在赌那个男人的心。
柳璇玑淡淡道:“交出去那么大的权力,等同于将自己一半的命门交到对方手里,有朝一日他若真有异心,面对那样的男人。你觉得她的胜算能有多少?若真到了兵戎相戈的地步,无法征服,便只能分胜负,你觉得她对他能下得来杀手?”
金雀听得脸色都变了。好一会才结巴地道:“先,先生别胡乱猜测啊,镇香使不是没异心吗,他对安岚挺好挺忠心的不是,您别想的那么极端。而且镇香使干嘛要有异心,安岚对他多好啊,能给他的安岚都给了。”
“瞧把你吓的。”柳璇玑忽的就笑了,“且不论镇香使为何跟南疆人走那么近吧,南疆香谷在长安乃至整个唐国,百姓都是鲜有听闻的,故他们现在长安站住脚绝非易事,即便挂了个‘天下无香’的牌子,也同样鲜有人问津,即便景府辨香后。有不少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却也不等于他们能进入长安香圈。”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壁垒,眼睛看不到,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
金雀若有所悟:“今日慕容家的邀请,等于给予天下无香进入长安香圈的资格。”
丫鬟将热好的酒送过来,倒入杯中,小心呈上,柳璇玑接过后,一口就干了,然后晃着手里的杯子。笑眯眯地道:“若慕容家之前跟天下无香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今日慕容云海会给天下无香发请帖,镇香使又陪同前来,你觉得。镇香使会不会是其中的牵线者?”
金雀怔住。
柳璇玑又自己倒了一杯热酒,一边饮一边接着道:“景府一事就已看出,对方来意不善,但镇香使却为何还要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