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许吧。
兵贵奇诡,进退有度,这其中“度”字,的确难以拿捏,哪怕是稍有疏漏,即会让对方察觉端倪,功亏一篑,不过事已至此,忠昭王既然心生疑窦,只怕他此番弃炵关转往荼口,指不定亦有试探之意。
听毕战报,我思绪良久,而金羽王一旁沉吟,却道,“龙廷嗣王用兵不俗,弃炵关而先奔粮草大营,难道说那厮竟已预料到本王欲屯兵荼口,故此先切了后路,断了粮草,然后再合围炵关?龙衍,你觉得本王是否该立时传令炵关守将,分兵救援?”
“不可”,金羽王言至此,我急急阻拦,“金羽兄,万万不可,依我看来,忠昭王此番用兵荼口,意在试探,你若急于分兵救援,则说明荼口之重甚至重过炵关,试想,你若止有一两万守军,怎么有可能分的出数量可观的援军?再者,而今炵关守备四万,即便是你四万大军倾巢去救,万一忠昭王杀个回马枪,这下不是你诱敌深入,反倒成了他诱敌出城,四万对十万,若无雄关固托,必败无疑。”
言至此,我心下考量,愈发明了那应夔用意,这一次佯攻荼口,若是能成功诱出金羽门炵关守军,自然最好,若是金羽将官不为所动,那么他便真的去打击荼口,斩灭屯兵屯粮意图,到时候金羽数十万大军至,粮草先毁,肯定不能在前线久耗,如此这般,非但绝了金羽反扑渭南之心,甚至还真能造就战局改变,炵关不稳,天哪,如此计策实在高妙,看来这嗣王阁下,或者说那位指点应夔的高人,还真真不容小觑。
冷静下来,再看今时应夔行军之态,不疾不徐,想必首要盘算的还是诱敌出城,至于守军近五千的荼口,蓦然之间竟变的极为重要,事态片刻不容耽搁。
“金羽兄,二十万援军何时能够抵达炵关东西两翼?”
脑中思虑种种,回过神来我忙一问金羽王,而金羽王语带忧虑,沉声答道,“至少旬余。”
形势不容乐观,炵关增援不得,荼口失守不得,一时半刻我努力沉下心思,再开口只道,“金羽兄,荼口城池虽不大,不过胜在守城制式一如炵关,易守难攻,如今境况,唯有坚守荼口方能决定胜局,一旦坚持到东西两翼援军至,哪怕就近荼口灭杀应夔十万大军,亦有胜算,金羽兄,荼口守将是哪位?五千应对十万,你可有把握?”
五千对十万,兵力实在悬殊,可是炵关守军万万不可出走,甚至就连附近的璞阳一万兵马都不可擅动,因为擅动意味着主力被分割,唯有死路一条,那么守荼口,这一场硬仗……
“金羽兄,我希望能够夜赴荼口,赶在忠昭王进攻之前,好好守住这旬余时间,兵贵精,不贵多,古时兵家论攻守,俱道有良好城池固托,五千对十万,并非全无胜算,金羽兄,你让我去荼口,我一定有办法替你守住这十天,你信不信?”
我一语请战,其实有些托大,然如今境况,唯此路可通,按说早年山间,我熟读兵书,不足的是从无实战经验,谁料想如今这么快便遭逢大战,嗯,那我一定要倾我所学,相助金羽兄。不过此刻我想的理所当然,奈何金羽王一闻我言,当即否定,他一把将我摁坐于大帐中,连声道,“不行,你眼睛不方便,带你来前线已然不妥,万一那荼口失守,这,这太危险了!”
我几番请求,金羽王几番不允,到最后我无奈至极,连连摇首,“金羽兄,国事为重,战事要紧,今天我既然请求前去,则必定有应对之策,你又何故如此担心?你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荼口到底能不能守住!一国之君,一族之首,尤其领军在外,杀伐果决,刚烈悍勇不可缺,若是金羽兄你真正信任我,那你就放心,只需要派心腹裨将随我前行,赐我调度令牌,荼口坚守,决计不会破城!”
言至如此,金羽王好似被我一语点醒,他勉强同意我前往荼口,助驻军守城,但是却坚持随我一同前往,而我闻此当下大惊,“金羽兄,你是一族之首,此战凶险,你怎可轻易涉险?”
“龙衍,必胜把握可是你说的,那本王随行,又有何不可?”
实在没有时间再争口舌长短,金羽王最终坚持与我一同前往,奔徙途中,他拒绝听我劝说之辞,连连直道,“龙衍,本王意决,不要再劝了。如今这等战局下,本王怎么舍得让你一人身陷凶险,必胜把握可是你说的,再者本王亲临荼口,众将必定志气大涨,这是上策,好了好了,我们走夜路小径,可千万不能碰上龙廷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