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为何不作声?”
胡三其实考虑半会了,见问不得不开口,遂分析道:
“我倒是同意大哥的意见,如不放走匈奴王,则番城可能会发生三种情况。一是番军弃城远遁,待我大军退走之后他又卷土重来:二是发生内乱,诸王争权,在他们发生内讧的这段时间里是决不可能和我们正面接触的:第三种可能是他们困兽犹斗,举全国之力和我们决一死战,以图夺回他们的单于王。我们远道而来,后勤难继,粮草不济,益速战求胜,拖的时间越久对我越不利。当然,布雷达桀骜不驯、刁蛮成性,即便放了他,他也不会感恩图报,与我和解。不过有一条好处是,放了他之后,在气势上他就输了一半,说明我们并不怕他。要我说,放就放了吧,平匈奴不能单靠侥幸,必须要一仗一仗的打,一口一口的吃,直到把他的老巢端掉为止。布雷达有勇无谋,逞匹夫之勇,七擒不敢说,捉他两三次倒是可能的。”
胡三一席话,包括小太监在内令所有在场的人统统吃了一大惊,齐齐暗赞:好个胡儒贵!这人可真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胡三一介文弱书生,靠花重金才谋得了个小小的县令,如今纸上谈兵,运踌帏幄,纵论大局,说得有条有理,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暗中钦佩。而且他还扬言要再次捉拿番王,这不仅仅是胆量的问题,而是只有深谋远略、知己又知彼的军事家才敢下此断言的。莫非是张良重生、韩信临世、孔明再生了?
小太监知道胡三已经成竹在胸,不便细问,点点头道:
“好,就按胡三兄弟之计,先放了这个布雷达,然后再做计较。此事还得麻烦老华子再跑一趟番城,通知他们一声,两军阵前当场放了他们的单于王。”
布雷达听说小太监要放他,急忙离座而起,双手抱拳,深深一躬到地,毕恭毕敬道:
“将军不杀之恩,小王当永世难忘。布雷达这次回去,即刻着人送来降书降表,抄报土地人口户籍等,遣散士兵,削减军队,决意归顺南朝,番汉永不再战。”
小太监知道他没说心里话,也不说破,故意装作十分欣慰道:
“如此最好,兵者乃是凶器,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汉番本一国,大家应和睦相处。大王如息兵罢战,则天下之幸事,我将代全国的黎民百姓感谢你的英明决断。班师回朝之后我定要奏明天子,封大王永世为王,统辖漠地。前我已派人去了番城,通知他们阵前领人。大王这几日在营中好生静养,如有不便之处还望海涵。”
布雷达刚刚步出大帐,忽又回头言道:“我有一事恳请将军,不知允否?”
“请讲。”小太监微微一怔。
“小王为表诚意,愿与将军八拜结交,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小太监大喜道:“能与大王结为异姓兄弟,此乃又安求之不得,如此我就高攀了。”
说罢,小太监即刻命人摆设香案供品,俩人对天盟誓,布雷达恳恳言道:
“小弟布雷达自今日始,愿与大哥潘又安患难与共、同心同德、同享富贵,如有违言,背叛兄长者,当遭雷劈而死!”
小太监道:“兄弟言重了,友谊自在心中,兄弟不必发此重誓。”
布雷达道:“我有小妹呼伦贝,貌美如花,也是她一心要寻找一位品貌相当的汉家男儿为婿。大哥如有意,到时小弟派人送来与大哥完婚,以结秦晋之好。”
小太监不禁问道:“可是前日阵中捉我的那员女将?”
“正是。”
“好倒是好,只是……”
“莫非大哥不中意,还是另有缘故?”布雷达惊问,他怕小太监果是真太监,不过前日在阵上,他就断定他非真太监,阄人不可能有那样的功夫。
“非也,我是说我已有十位夫人了。”小太监如实相告。
布雷达一块石头落了地,欣然道:“那算什么?离一百的数还远哩,我都九十九个老婆了。”
俩人欢喜,小太监令人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又把胡三、王小五、华世雄等请来陪坐,只吃到午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