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忙道:“师尊何必这样说,您耗尽心血,保一地之平安,我身弟子自然要尽心襄助您。”
刘琨点点头,又道:“你接连解决我两次心腹之患,我也不能亏待你,这次你加冠礼,我已经给各地皆发去文书,若我薄面,他们多少都要派些人来参加;阿烈,加冠后你就真的是一个昂扬男儿,做事情一定要更加稳妥,为我大晋黎民造福。”
王烈连忙称好。
随后,温峤被令狐盛“请”来,却是满面惶恐,刘琨却直接出示了证据,上边一条条罗列了那韩剧何时向温峤行贿的时间、地点、原因。
温峤也不狡辩,自动褪去衣衫,跪倒在地道:“大人明鉴,峤得大人重用,居高位,颇为自傲,这才犯下大错,今日任凭大人责罚,却不敢有一句怨言。”
刘琨点点头,让人杖责温峤五十军棍,革去了长史之职,降到军中为一幢主,今后再根据表现处理。
这件事,很快就被有心人传遍并州,果然大家一刘琨连自己最喜欢的年轻一带的将领温峤都毫不留情的处罚,尽皆钦佩,刘琨的声望却不降反升。
而暗中,刘琨数次派人安抚温峤,王烈更是亲自登门谢罪,温峤自是惭愧、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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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建兴三年八月二十七日,王烈二十岁生日,也是王烈来到这个时空整整二十年。
这一日,是王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加冠。
自古,加冠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之前你再怎样胡闹,都可以归为是少年荒诞无稽,可一旦加冠后,就正式步入成年,要收入族谱内,再做什么事情就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而按照晋时的规矩,加冠应再自家宗庙内,由族内长者主持,并由长辈为需要行“冠礼”的少年加冠,同时要邀请有名望的贵宾为其赠起表字,至少也要是附近乡镇的名宿。
王烈的父亲王抗失踪多年,母亲早亡,那常山郡青山村内更无什么王氏宗庙存在,王烈开始还说在某一个祠堂举行仪式就可以,刘琨却坚决不同同意。
后来直接在晋阳城内直接为王烈修了一间王氏宗祠。到时候,就将在这个新修的宗祠内给王烈进行加冠。
虽然这宗祠的面积并不大,但为一个人加冠而修建一个宗祠,也算开了一个先例。
而为王烈主持加冠仪式的正宾(主持人),却正是那青山村的里正程平。
早在半月前,他就应刘琨之邀赶到了晋阳城,程平虽然年迈,但为了王烈的事情却是义不容辞,还是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
这一日清晨,王烈早早的就被人唤起,因为事先刘琨已经为王烈算好了时辰,加冠也需要吉时才好。
洗漱后,在程翯的帮助下,王烈穿好了加冠时穿的冕服,却是一件醺色为边玄色为主的礼服。
脚上依旧蹬上了他最不爱穿的高齿屐,头发却是散披在肩上,简单的束在一起。
却是需要到宗祠后,冠礼之时,需要由宾、赞(仪式主持人为正宾,助手为礼宾、曰赞)为他梳洗、盘起,最后才是由正宾之一的刘琨亲自为其加冠。
等这一套加冠所穿戴的装束整理完毕,王烈已经是满身大汗。
随后,王烈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屋子,上了马车,直接被拉到那位于城郊的宗祠门口。
加冠这种仪式并不是古代所有人家都能举办,不说这一套仪式需要的服装和礼仪程序之繁琐。但说这祭品,如牛马羊三牲的花费,各种祭祀用品,还有礼成后设宴礼宾的费用,这些支出,就足矣让一般平民百姓几年不吃不喝,都积攒不出。
再者,就算他们能支出这一笔开销,又上哪里请来有名望之人来为子女加冠呢?就算请来了,对子女将来又真会有什么帮助么?
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一般人家还真做不得。
所以更多的时候,普通百姓都是简单在家族内部,去宗祠拜祭一下先祖,说明孩子成人了,并将其收入族谱,也就算完成了加冠。
试问这天下又能有几人,如今日王烈这般,加冠之时,出了王烈在青山村时赶来的一些父老,官吏满堂,几乎无一布衣白丁。
而且还有鲜卑代公拓跋猗卢、鲜卑辽西公段末坯、青州刺史曹嶷的代表、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祖逖的代表,还有其他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共约百余人,一起见证王烈的加冠。
其中最尊贵的无疑是几日前刚刚赶到的司马邺的使者,也是王烈的老熟人,刘琨的盟友之一侍中宗敞,他讲代表司马邺正式宣布几个月前在长安,司马邺对王烈的封赏。
而这些日子,除了留守幽州的卫雄、令狐艾外,王烈大部分的亲朋和好友也都已经先后来到晋阳城,等待参加王烈的加冠典礼。
当然,按照古时加冠的程序,王烈在确定加冠的具体时间后,一直到进行冠礼前,是不能再会见任何宾客的。
因此,这些日子,这些人根本也没有到王烈,一直陪在王烈身边的也只有程翯一人。
至于为王烈加冠礼担任礼宾的赞者,也就是加冠的正宾刘琨和程平的助手,乃是堂堂的三品大员,幽州刺史、副督护,领督军谢鲲。
一个赞者都是三品官员,这样的待遇之高,已经不比一般的王侯之子差多少了。
此刻,等在宗祠外的人,眼见王烈下车,那边负责礼宾的赞者谢鲲将他引进宗祠内。
此刻,四周苍松翠柏无声,人马车队肃穆,就连平日里最能喧闹的胡大海都瞪大了牛眼,着身穿礼服,一脸严肃的王烈步步走来。
王烈在谢鲲的带领下穿过观礼的人群,很快来到了祖宗牌位前,因为王烈的父亲王抗生死未知,而程平又不肯透露王烈的身世,因此这上边却是只摆这一张牌位,上书“王氏先祖在上”。
而王烈这时候心里却忽然产生一种奇怪道感觉,就算真正融入这个时代后,一直到如今,王烈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先祖究竟是哪一个,在父亲失踪后,也一直没有人为他解释这些。
如今,自己却要在这不知名的先祖面前加冠成人,王烈又怎能不产生这种奇怪的情绪。
不过现在却不是胡思乱想这些的时候,但王烈却已经暗下决心,趁这次冠礼,他的亲朋齐聚,而自己也算是成人了,一定要从程平这个可能的知情者嘴里问出自己的父亲王抗究竟在哪里。
是的,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先祖是谁,甚至不在乎父亲的真名是什么,但却不能不在乎给予了他这个躯体生命的父亲的生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