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临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尚海波深夜到此说明了什么,当然是萧远山的计划已泄露,被李清知晓,因而派他来策反自己,但自己是能轻易动摇的人吗?为了定州的长治久安,自己肯定要支持萧远山,即便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吕大临也知道,经此一事后,自己便算是与李氏结下死仇,除了踏上萧家的船,再无路可走。否则自己活不了几天便会被悄无声息地做掉。
让他恼火的是,萧远山既然早就打算在此役过后做掉李清,但却为什么如此不小心,竟然让计划泄露出去,李清即便只剩下千余残军,但看到过山风所统率的斥候的战力,以此知彼,这一千人的战力又如何能小得了,狗急了还跳墙呢,如果李清孤独一掷,以抚远要塞之坚固,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来,而且李清既已知道,想必此时已有快报报往李氏,自己算是被坑进去了。
“尚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虽然明知是废话,但却也不得不说,总不能立马撕破脸去。
尚海波却神色严肃,“海波此来,为救吕将军而来。”
吕大临愕然而视,明明是有求自己,可以说现在萧李二人都命悬于自己之手,而且比较起来,萧远山赢得机会要比李清大得多,这尚海波居然说是来救自己,当真是辩士之舌,毒于青蛇之口,恬不知耻如斯。
吕大临放声大笑,直视尚海波,“尚先生,我们便不必绕圈子了,李将军想必已知晓大帅计划,我们已没什么可谈得了,这便请回吧,我虽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文人雅士,却也不愿做那焚琴烹鹤之举,尚先生此去是回抚远还是远走高飞,都任由自便。”
“将军观我可是那种弃主而逃,只顾自身之人么?”尚海波揶喻地一笑。
“好,尚先生虽是一文人,但却有我武人的豪气,我吕大临佩服,但话不投机半句多,尚先生却请回,明日我们抚远再见吧!”吕大临竖起大拇指。
“走自是要走的。”尚海波道,“但我还是要说先前那句话,我是来救将军的,将军从一介小兵,靠着一刀一枪拼到如今地位,可谓不易,如此舍去,便是连海波,也是惋惜不已,更何况将军之才能,我家李将军赞赏不已,不愿将军就此沉沦,这才有海波此一行,当然,也不仅是救将军,还是救这一万五千定州精英,更是救我定州百万百姓。”
吕大临冷笑,“既知我是一介小兵升到如今高位,萧大帅对我有提拔之恩,那又何必多言?”
尚海波不理会吕大临,自顾道:“吕将军既知消息已泄露,当知明日回定州,将不再是美酒鲜花,而是弓弩石弹,还要去送死么?李将军已是枕戈待旦了。”
“千余残军,能翻起多大浪花,当我是完颜不鲁这个废物么?”吕大临一声冷笑,“我吕大临是土生土长的定州人,在这定州的的威望,岂是李清能比,说不定明日我一声召唤,李将军的那千余残军临阵倒戈也说不定。”
尚海波见吕大临如此自傲,倒也来了脾气,哼一声道:“威望,说到威望,将军真自以为能比得了李将军,李将军入崇县之时,百废待尖,那里的百姓都是饿死的边缘,那时吕将军在那里?李将军使其居有其室,穿有其衣,食有米粮,少有所养,老有所依,战士死战不必担心家人无所依靠,吕将军以为,你能与李将军相比么?”
吕大临不由一噎,在崇县鸡鸣泽虽然没有呆几天,但却亲眼看到了崇县人对李清那发自肺腑的敬爱,自己虽然在定州呆的时间更长,但要论起在崇县的威望,现在又有何人能与李清相比,但嘴里却是不肯认输。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战场之上终究要靠实力说话,李清残军最多千余,岂能挡我百战雄师。只不过多费些力气罢了。”
尚海波一晒,“将军明日一战,可不是打蛮子,而是同室操戈,却不知将士们士气如何?更何况,将军当真以为李将军只剩下千余残军?”
吕大临笑道:“那又还能几何,莫不成李清还能扫豆成兵不成?”
“即然早就知道萧远山将对将军不利,我们又岂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又怎么会独立支撑对完颜不鲁的作战?萧远山想算计我们,又焉知我们不是将计就计,顺势坑他一把?”
尚海波一连串的反问将吕大临问得呆住了,对啊,李清不是傻子,焉能不知今日之处境,那他又为何要如此做。莫非他们当真已算到今日之事,早有伏笔?